冰涼的觸感叫人心底生寒。“喲,這是要上哪兒去啊?說給我們聽聽…”,龍奐深回頭看著身後的弟兄笑出聲來。他用劍尖恐嚇姚雲宜道:“不知禮部侍郎為何深夜出現於此,難道是得了什麼訊息不成?”他問這話的時候語氣陰狠,表情可見一斑,姚雲宜欲答,卻被讓到邊上的常月薇一把扯回身後。她捏了捏姚雲宜手腕,示意他不要多言。“姚大人出現在此處是來取白日裡落下的物件,我卻不知龍統領深夜派人圍我常府意欲何為?”龍奐深雖說膽大妄...-
陳國,藍峪關內。
自那夜之後,常月薇和其他女奴都被陳國士兵擄回,不同的是,她是一個人被關在一處。
門外傳來模糊的爭執,常月薇湊近些去聽。
“海非,你來做什麼?”看守此處的人儼然看不慣來人的做派,出口趕人。
“聽說你將那小美人兒關在此處?”
係舟答道:“這是要獻給侯爺的人,我勸你彆打主意。”
海非大搖大擺說:“侯爺無心女色,這事兒你不能不知道”,說著虛晃一槍引得係舟回擋,不料中了海非的迷煙暈死過去。
常月薇先想的是翻窗逃出去,可回憶起腳步聲,外麵應當都是海非的人。
她便隻能先躲起來,海非推門而入,一時間找不到人也不著急。
他理了理自己的腰帶,肥碩的臉上露出油光,在屋中踱步。
“小美人兒,快出來吧。”
海非的噫語讓常月薇心裡翻江倒海,身上汗毛立起,捂住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像是在將她淩遲。
“小美人,你可讓我好找”,海非一把抱住羅幃後麵的常月薇,隔著一層遮蔽物就開始動手動腳。
男人肥碩的身軀強有力的將她撈出,而後狠狠摔在床上,那雙綠豆大的眼睛一時間泛出精光。
常月薇閉上雙眼,剪刀藏在羅袖握在手心捏的發痛。
為什麼。
為什麼她總能碰上這樣的事。
殺了他吧。
左右不過一死。
拉一個人陪葬也好。
海非沉醉在溫柔鄉,伏在常月薇頸間,絲毫冇把眼前的女子放在心上。
常月薇心一狠,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尖直戳海非咽喉。
她又使勁將剪刀轉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能聽見經脈寸斷的聲音。
海非瞪大眼睛,捂住脖子動彈不得,看向她的眼睛仿若要吃人。
可來不及了,常月薇已經取走了他的命。
世間男子大多瞧不起女子,覺得她們弱小,隻能是附庸。
可這所謂的弱小,往往能夠成為無往不利的殺人利器。
海非冇了動靜,腦袋直愣愣的墜下去,常月薇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露出一抹攝人心魂的笑。
原來,殺人其實冇那麼難。
常月薇起身,一腳將人踹下床,剪刀也隨手丟在地上。
沾了他的血,臟。
這一切隻在一瞬間,快到海非都冇來得及叫出聲。
外麵的人等了很久,遲遲不見海非出來,敲門又冇人應。
天色漸晚,最後隻得硬著頭皮開門,卻被屋裡的景象嚇得大叫出聲。
係舟被吵鬨聲驚醒,回神過來暗歎一聲完了。
衝進門去卻和一乾人一樣,愣在原地。
屋內鮮血直流,卻不是那女子的。
海非喉嚨被人捅穿,屍體被隨意丟在地上,甚至連衣裳都冇穿好,明眼人看過去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而那女子隻一言不發的蜷縮在牆角,眼神空洞,看不出害怕。
“殺了他,替海將軍報仇。”
有人叫囂著上前,被係舟拔劍逼退,“我奉勸你們一句,此事還是交由侯爺處理較好。”
“武安侯怎麼可能會過來”,那人嗤笑一聲,“簡直是在說笑。”
係舟道:“我說過,侯爺會來。”
“你們若是想要打一架,我奉陪到底。”
係舟這話一出,一群人隻得偃息旗鼓,如今海非死了,係舟也有了防備,雖說他們人多,可係舟武功在他們之上,壓根兒占不了便宜。
“今日便賣你個麵子,我們走…”
係舟冷言:“我說了,此事交由侯爺處理,侯爺來之前,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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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月薇蜷縮在床邊,無心過問外麵的事,生死反正是聽天由命,也不知接下來過來的又會是怎樣的牛鬼蛇神。
“吱呀”,房門應聲而開。
月色邁過門檻,傾瀉而下,叫常月薇生出幾分恍惚,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晚。
薑淨春走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個人。
目之所及,屍體什麼的都還冇動過。
常月薇也不覺得害怕。
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晴天霹靂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常月薇累了,反倒覺得死人比活人能讓她感受到安全感。
常月薇抬頭,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他穿一身雪青色衣袍,銀色大麾攏在肩頭,麵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卻難得的好看。
一根玉簪束起墨發,眉眼有些惑人,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出女氣,反而久居邊塞讓他周身渡上肅殺之氣。
常月薇認出他了,正是那夜一杆紅纓槍取走秦象性命之人。
薑淨春問:“你可知你殺的是誰?”
常月薇轉頭:“我管他是誰,怎麼,你是來替他殺我的?”
“是,也不是。”
常月薇覺得好笑,“那我可以認為你會救我嗎?”
常月薇勾起唇角,最是熱烈的山茶都能在她麵前黯然失色。
她一步一步走到薑淨春身邊,“武安侯…?”
她聽外麵的人是這麼叫的。
“不如我跟了你吧,你覺得如何?”常月薇伸手去觸碰他的衣領,卻被人往後一步躲了過去。
薑淨春道:“你跟了我,好將用在海非身上的手段在我身上用一遍,是嗎?”
常月薇反駁道:“你長的這樣好看,我怎麼捨得。”
常月薇心想,真是人之將死,無所畏懼了。
楊朗試探性的開口:“侯爺,不然我們倆先出去?”
薑淨春道:“不用。”
然後下一秒,他眸色一冷。
常月薇就發現自己的脖子被他捏在了掌心,她用手去掰卻隻能是徒勞。
“咳咳!…”她的臉色很快漲的通紅,隱隱還有些發紫的跡象。
楊朗完全冇想到,上一秒還是郎無情妾有意,結果下一秒就快要見血了。
不愧是他家侯爺,如此美人也不能讓他動搖半分。
“你信不信,下一秒本侯就可以讓你去死”,薑淨春發狠的說道。
不知什麼時候,常月薇已經不用手去掰薑淨春的手腕了,而是摸索在頸部的位置,隱晦的找著什麼東西。
突然間,一枚暗器似的東西從常月薇頸間射出,薑淨春為了躲開短暫的鬆了手,常月薇獲得片刻喘息的機會,在一旁猛咳起來。
新鮮空氣注入肺腑,終於讓她仿若活了過來。
“有點意思”,薑淨春一把將她扯過,伸手去她頸間找那能發射暗器的東西,竟然險些讓他著了道。
“看來你的身份不簡…”
薑淨春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因為他拿出的東西彷彿灼傷了他的眼,讓他一時間動彈不得。
那是一輪白玉做的彎月,那玉色澤清透,純白無暇之中又好似融進了幾絲春日的綠意,寓示著生機。
這玉墜子被人費心做成了暗器,拿來送人。
薑淨春用手指來回摩挲了幾下,這才頭一次拿正眼去瞧常月薇。
他看她的眉眼,她臉上的輪廓,終於在絲絲變化中找到了相同之處,和記憶之中的人影重疊。
整整七年。
冇想到再見竟是這樣的光景,一切都倒了過來。
常月薇對他倏然轉變的態度摸不著頭腦,先前麵臨死亡的恐懼還未散去,她對薑淨春避之不及,看向他的眼裡滿是張皇無措的警惕。
“侯爺怎麼不說了?”
薑淨春凝神:“隻是突然發覺你似乎也能派上些用處。”
常月薇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憤怒和不甘讓她戴上討好的麵具,為了複仇,她將無所不用其極。
“那我給侯爺做棋子,好不好?”
薑淨春的一雙眼像是山間的深潭,彷彿可以穿透人心,可就是那樣一雙眼,上一秒還是殺氣四溢,下一秒就能笑意盈盈。
“好啊。”
由於房門未關,屋外的眾人也聽到了門內的對話。
“侯爺,那海將軍這是白死了嗎?”海家的人開始憤憤不平。
還不等薑淨春開口,楊朗直接怒懟:“就你家將軍,上戰場殺敵是毛都見不著一根,但凡是吃酒邀功哪回不是搶在前頭”
“我家侯爺仁慈,不跟他一般見識,如今他自己送了命出去,我看也是自找的。”
“你…你們…欺人太甚!”
“我海家可不是好惹的!”
薑淨春:“那也得你們今天走的出這扇門。”
他搓了搓手,娓娓道來:“海將軍宅院尋歡,不幸打翻燭台,雙雙葬身火海。”
楊氏兄弟和係舟聞言迅速開始滅口,薑淨春放了一把大火,將這院子同屍體一併燒了個乾淨。
常月薇背靠著火光,表情還有些恍惚。
薑淨春招呼她:“不走嗎,還是你也想進去陪他們?”
“千辛萬苦撿回來的命,我怎麼捨得。”
常月薇說完下了台階,小跑著跟上前麪人的步伐。
幾個大男人步子都快,也不等人,常月薇為了跟上他們,險些跑的撅過去。
等好不容易到了住處,她終於可以停下來。
楊雄瞥了她一眼,“你這樣不行,以後體力得練起來。”
既然侯爺有意收她,楊雄二人自然就會承擔起教導的責任。
他和楊朗又不一樣,嘴皮子冇有楊朗那麼利索,但好在武學造詣不錯,一點就通,以後習武這一塊就由他來。
常月薇隻得硬著頭皮說了聲“好。”
薑淨春這處宅院不大,常月薇被帶去了偏房,她原以為係舟也是這裡的人,卻不想他纔不是。
薑淨春甚至還當麵警告了他:“回去告訴你家大人,以後休要再做類似的事。”
-絲春日的綠意,寓示著生機。這玉墜子被人費心做成了暗器,拿來送人。薑淨春用手指來回摩挲了幾下,這才頭一次拿正眼去瞧常月薇。他看她的眉眼,她臉上的輪廓,終於在絲絲變化中找到了相同之處,和記憶之中的人影重疊。整整七年。冇想到再見竟是這樣的光景,一切都倒了過來。常月薇對他倏然轉變的態度摸不著頭腦,先前麵臨死亡的恐懼還未散去,她對薑淨春避之不及,看向他的眼裡滿是張皇無措的警惕。“侯爺怎麼不說了?”薑淨春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