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和你一樣去很多地方啊?”劉柱停下了手活計,低頭看向了腳踝邊的虎娃,認真地說:“虎娃子,當兵不好耍,當兵要吃很多很多苦頭的,不然我也不會從那好的地方跑回來了。”虎娃撇嘴說:“我可想出村去轉轉了!我們塔克村別人都說是山溝溝,一年到頭也就普羅萊的商隊會來。”劉柱歎了口氣,勸道:“咱們塔克村雖然偏遠,但冇災冇難的,村的人也好,待在塔克村過日子不好嗎?”虎娃搖了搖頭,嘟囔道:“不好,我想像你一樣去當兵,賺好...-

“豐收節”到來的前兆便是金燦燦的稻田與萬紫千紅的果林。嗅著從穀倉飄來的稻香,勞作了一年的人們就彷彿喝了一壺老酒,卸下了一年筋骨中累下的疲勞。安娜懷抱著劉槃坐在庭院的木椅上曬太陽。在宜人的日光下與山間吹來的涼風,安娜一麵輕輕揉捏著劉槃胖嘟嘟的臉頰,一麵微笑著哼唱起了母親曾經唱給她的安眠歌謠。劉槃咬著手指睡著了,嘴角還流著口水,手指都被泡腫了。見孩子睡著了,安娜笑著劉槃放進了屋的搖籃。村西礦工的老婆姚娘走到柵欄邊,她穿著一身花布厚絨襯裙,卻穿著丈夫的牛皮筒靴。她吆喝著喊道:“安娜,要掛燈籠嘍!你丈夫讓你給他從倉庫取一個支架。”“好,你要不要進來喝點東西,我這剛泡了壺咖啡。”“不了不了,喝不慣你們喬國的草藥”,姚娘葵花盤般褶皺的臉上洋溢著紅彤彤的笑容。“我也要把石頭運到廣場上去,你就把支架擱在我的推車上,我順道就把支架一起推過去了。”“真是麻煩你了。”這兩個婦人把支架從倉庫搬到了推車上,放到了十多塊碧綠的玉石上麵。姚娘擼起了袖子,露出粗壯結實的小臂,開始推著車往著村廣場走去,安娜拿著一個包袱跟著後邊。她們都是去找丈夫的。在走到一片果脯晾曬場時,瞧著躺在晾場上打滾的孩童,安娜忽然有些愁苦地說:“姚姐,你生孩子的時候奶水夠不夠啊?”“你奶水不夠啊?”安娜的臉有些紅了,但最終點了點頭。姚娘笑著說:“你把豬肚洗乾淨,再佐些藥材,煮一鍋湯。吃啥補啥,奶水管夠。哈哈哈,我二嬸當年奶水不夠就是這補的奶水,很好使。”姚娘說出了幾味藥材,安娜細細記了下來,發現大多數是有的,但就一個產自喬國的藥材“喬葵”冇有。“喬葵”這藥材本來是不難得的,但自從喬國的戰爭結束後,大量種植喬葵的百姓為了躲避政府沉重的稅收都逃了難,冇逃的也不願意種植不值錢的喬葵了,改去種罌粟了。姚娘看了眼安娜小丘般的**,又繼續說:“不過這法子我也冇教喬國人用過,不知道你行不行,不過既然能生得出娃娃,那你總歸還是和我們一樣的女人。”當兩人到廣場時,男人們正熱火朝天地乾活呢。劉柱滿頭大汗地坐在台子邊鉸接著橫梁,橫梁好像因為去年的一場大雨生鏽了,總是咯吱咯吱得響。把支架擱到了劉柱腳邊後,安娜從包袱中遞給他一個水壺,用毛巾擦乾了丈夫額頭的汗水。劉柱大口地飲著茶水,水都淌在了他的胸上。劉柱一麵脫下濕透了的衣服,一麵說:“安娜,等我們這忙活完了,你就去把劉槃抱來,村長舉辦儀式的時候,你得在邊上站著。”安娜點了點頭,說起了從姚娘那聽來的食膳,問村有冇有往年積蓄的喬葵,劉柱思索了會兒,繼續說道:“村隻有幾根爛蘿蔔,不過你別著急,過幾天就會有一隊普羅萊的商隊到我們村交易玉石,他們手應該有。”普羅萊地處三大帝國國交界處,國民自古崇尚貿易,以誠信著稱。世界流傳著一個傳說,一隊普羅萊商隊運送貨物時被困在了永荒沙漠,他們耗儘了商隊自己的飲水與食物,儘管商隊的運送的貨物有豐富的飲水與食物,可商隊首領卻拚死阻止了下屬竊取雇主的貨物。在吃掉了所有的皮鞋,損失了一半的隊員後,被困一個月的商隊最終遇到了一個沙漠部落。當商隊走出沙漠時,世人發現他們的貨物連係繩都冇有被解開。從此,普羅萊商人成為了世界血管,他們的商路串聯起了小城邦與大帝國。普羅萊商人也因此獲得許多獨特的貨物,其中塔可村出產的玉石就是他們喜歡的貨物之一。商人將塔可玉石遠銷到信國與喬國的宮廷,便能賺取幾倍的暴利。每當豐收節舉辦,普羅萊商人們就會前來收購玉石,與他們一同到來的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貨物。村廣場上已經搭建好了三米高的篝火,四周擺著幾排長桌,上麵擺滿了各家各戶的美食,漁夫拿出今年捕捉到的最肥美的鱸魚,那幾尾鱸魚此時正在木盆擺尾,幾隻花斑貓正圍著它們打轉。酒匠也從地窖搬出了一個巨大的黑陶壇,黃色的封泥下是一早準備好的慶酒。大廚從畜欄挑出了一隻適齡的豬崽,籌備起了烤乳豬。婦人們則準備好了水果,還有孩子們嘴上正吃著的米糕與果脯。等孩子們吃完了米糕,就會各自找起了活乾。鄰居家的虎娃劉虎就跟著劉柱掛起了燈籠。劉虎個子不矮,戴著一個紅色的虎頭帽。兩隻圓圓的、帶著些虎氣的眼睛,在眼眶靈活地眨巴著。自從他冬天在湖邊玩水,臉頰上還有了牆皮似的皸紋。劉虎小心翼翼地捧起紅紙燈籠,遞給支架上的劉柱。瞧著搖搖晃晃的木架,劉虎總覺得它會倒。燈籠一個接一個地掛在了繩索上,點上麵的蠟燭就會放出橘紅的光彩。在遞燈籠的同時,劉虎仰著頭問道:“柱叔,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啊?”劉柱一麵小心翼翼地用柴火點上蠟燭,一麵答道:“當兵的時候是去過些地方,問這個做什?”虎娃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黃澄澄的牙,眼睛閃著精光,喊道:“我如果當兵,能不能和你一樣去很多地方啊?”劉柱停下了手活計,低頭看向了腳踝邊的虎娃,認真地說:“虎娃子,當兵不好耍,當兵要吃很多很多苦頭的,不然我也不會從那好的地方跑回來了。”虎娃撇嘴說:“我可想出村去轉轉了!我們塔克村別人都說是山溝溝,一年到頭也就普羅萊的商隊會來。”劉柱歎了口氣,勸道:“咱們塔克村雖然偏遠,但冇災冇難的,村的人也好,待在塔克村過日子不好嗎?”虎娃搖了搖頭,嘟囔道:“不好,我想像你一樣去當兵,賺好多錢,去好多地方,最後還能娶個漂亮媳婦回來。”劉柱咬了咬牙,回頭又忙起了燈籠,同時無奈地說:“虎娃,你以後就不會這想了,你要真想出去,聽你柱叔的,好好讀書,去考個功名,當個官老爺。”一聽到讀書,虎娃就想起了那些他怎也看不讀的書磚頭,眉毛皺成了“人”字,哼哼了一聲,冇有再追問了。當夜色如幕布般拉下的時候,篝火拉開了宴會的序幕。如小丘般的火焰在廣場上熊熊地燃燒,村民們手挽起手將篝火圍了一圈又一圈,一邊跳起了踢踏舞,一邊唱起了豐收的歌謠:“穀倉的麥子滿泱泱呦,家的人丁興旺旺啊。把酒倒滿來和歌唱呦,豐收的日子年年來啊!”隨著歌聲的逐漸高昂,人們踢踏舞跳得也越來越快,一圈圈的人群攢動起來就像是篝火上的焰浪,飛揚又自由。這焰浪也映入了坐在外圍的安娜的眼睛,讓她臉上染上了火紅的笑容,她懷中的劉槃也揮舞著白嘟嘟的小手,咿咿呀呀地隨歌而唱,逗得坐在安娜一旁的老人們開懷而笑。在篝火慶舞跳完後,村長劉潘站上了劉柱之前搭建的台子,這個白髮蒼蒼,耳邊掛著一個半月形耳環的老人是村長輩最高的人,是劉柱爺爺輩的人,年輕時曾經是縣的長吏。現在年過六旬的他一心撲在了村子上,總是穿著一身黑衣不停地在田間地頭和礦場上忙活,可真是老當益壯。劉潘剛剛喝完幾碗,臉色通紅,他大笑著喊道:“各位族人,今天是咱們的豐收節。在過去的一年,我們每個人辛苦啦,正多虧了咱們的努力,這纔有了今天我們麵前的慶典!瞧瞧,那滿滿一倉庫的糧食,都夠咱吃五年了,還有那堆滿了礦場的石頭,嘿,今年那些普羅萊佬們得把褲衩子都賣了才能買完。”台下的村民們不約而同得笑了,都說村長當年是十八鄉的浪子,可真是名不虛傳。“這些都很好,可我們還有個更好的訊息。來,劉柱和安娜,你們快上來。”劉柱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領著安娜的走上了木台。劉柱笑得像牛,黝黑的麵容上也有了些紅色,安娜麵色緋紅地低頭跟在丈夫後麵,眼睛閃著光芒。安娜不時得抬頭看向台下歡笑著的鄉親,但又很快得望向了村長。劉潘一麵笑著用黑硬的手掌接過劉槃,高高地舉起,一麵喊道:“這個好事就是我們村又添了個新丁,劉槃!這個真是個好名字。”劉槃被村長的大手咯得有些不舒服,伸胳膊蹬腿地抗議著。劉潘被劉槃逗的哈哈大笑,說:“小夥子真有勁兒,像你爹。你爹當年力氣是我們村最大的,你小子以後也是個英雄好漢。”“咱們塔克村二百多口人,每一個都是我們的族人,家人。我們會為每個人準備禮物。”讓劉柱接過了兒子後,劉潘就從一邊的木桌上拿來一個木盒,麵擺放著一個用紅繩係著的平安鎖,這玉鎖碧綠瑩潤,是用村最好的玉料,請最好的師傅雕刻。“來,小傢夥,大家給你做了個小禮物,爺爺給你係上。這石頭還是我親自挑的呢。”這個鬍子像灌木一樣茂密的老人小心翼翼地給劉槃係好了平安鎖。他看著眼前係著平安鎖的娃娃,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劉槃則是扯了扯紅繩,發現扯不斷,又拿著玉鎖啃了起來。劉潘揉了揉劉槃小草般的頭髮,轉身對著台下的眾人豪邁地喊道:“從今天開始,這個娃娃,劉槃,以後就是咱們的族人了!”聽著台下爆發出的如雷鳴般熱烈的呼喊,劉潘轉身從木桌取出一個小玉瓶,微笑著遞給了安娜與劉柱。這麵盛放的是一撮黃土和一杯湖水,黃土來自稻田,湖水來自農湖,飲下這杯水土就是塔可村的子孫了,無論去往何處,故土永遠陪伴著他。當劉柱喂劉槃喝下了這杯水土後,台下的村民們都欣慰地笑了起來,他們鼓起掌來,表達自己的喜悅。安娜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了,這個經曆過國難的女人此刻終於確定:她的孩子不用逃難了,可以安全快樂地長大了。於是在豐收之夜的宴會上,這個不愛喝酒的女人喝了最多的酒,就像她曾流過的眼淚。

-緊跟其後想搶回安娜,和村民扭打了起來。安娜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大聲哭喊起了丈夫的名字。動靜很快驚動了商隊的首領格沙,這個粗獷的普羅萊人提著一根木棒就衝進了扭打中的人群,一棍子猛砸在了威廉的麵門上,威廉立時昏厥了過去。商人們覺得威廉**了,顫顫巍巍得站在原地。格沙一邊將安娜護到身後,一邊踩在威廉的背上,喝罵道:“你們這群爛奴才,命比草賤的難民,我看你們可憐才把你們收留進了商隊,可你們現在在乾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