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起局將來

水芙蓉蒼勁玉立。仙氣縈繞,舒適宜人,好不悅目,恰似人間仙境!蒼悠,與崑崙、弦月、古夜並稱“四大派”,分彆位於西、東、南、北四麵,而在這四派之下,又有著數個小門派。辰時,蒼悠派弟子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課業。“混沌太極始,兩儀分陰陽,一陰一陽之謂道,不偏不倚謂之中,萬事萬物,中和相調。老氏謂:‘一生二,二生三,非知太極之蘊者也。’故此......顧南憶!”一位白髯老者握著根棍杖,猛地在地上梆梆重敲了兩下...-

“啊?你這話太扯了吧,騙小孩兒呢?”楚璽不在意地擺擺手,雖有疑問,但也冇太深究。

珞瑜對楚璽的反應並不意外,這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麼能說服楚璽?可事實如斯,他緩慢起身,整理整理稍許褶皺的布衫:“確實莫名地就會了,就是那種......感覺這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東西,隻是失而複得。”

楚璽對他會醫這件事興致缺缺,說不定是誤打誤撞呢,他用食指磨蹭了下鼻子,扯住他倆就往外走:“好吧好吧,該用午膳了!再等一會兒我要餓死了。”

“楚璽師兄,你彆掐我啊,輕點兒......”珞瑜深吸一口氣,欲哭無淚地道。

顧南憶則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神一黯,袖中手撚起劍指,周圍一切事物於一刹那靜止,他靈體置身虛無內景,腳底展現出一個黑白八卦陣,地麵排列著九宮,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個泛著金光的小篆圍繞著他順時針旋轉,這便是人盤八門。

高處九顆星宿白光閃爍,不斷輪轉變幻,演化萬千。

他頭頂上方盤桓著幻化出的朱雀、玄武、白虎和青龍四象虛影,四獸吼叫不止,你追我趕,金芒外露,威武而神聖。

奇門神術,可占過去未來,可算吉凶禍福,以起局人的能力和欲占卜的事物對局勢洪流的影響大小為基,起局者能觀想觀的事物,窺想窺的因果,倘若是妄圖窺見天不容窺之事,則會遭到術法反噬,輕則喪失感知,重則獻祭生命。

常言曰,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註定躲不過。

顧南憶如嵌碎鑽的瑩瑩美目光澤浮動,他的身軀被純色絲狀靈流環繞,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指尖迸耀出刺眼白光,緊接著他自下而上依序撥動地人天神四盤。

再一眨眼,奇門陣法轟然消失,眼前出現的是兩根垂直捆綁的橫木,橫木中央捆綁著一個眼熟的人。

這人不是珞瑜是誰?

千斤重的鎖鏈牢牢固定住珞瑜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

而橫木上的珞瑜要比他所見的更加高大穩重,不同的是,此刻他眼裹白紗,身著淺藍長衣,墨發披散,淩亂垂瀑,此景再配上他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更是楚楚動人、**淫魄。

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遍佈他全身,鮮血淋淋,著實叫人觸目驚心,儘管如此,他的嘴角也依舊擒著一抹淡淡的溫柔似水的笑意。

當顧南憶想走近去細察時,卻倏地被內景震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他心下大駭。

“顧南憶?顧、南、憶?嘖嘖嘖,莫非你連腦子也壞了?”見顧南憶發呆,楚璽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南憶回過神來,輕輕拍開他的手:“冇什麼,就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珞瑜,你今晚戌時三刻來找我。”

“啊,好。”珞瑜茫然地眨眨眼,靈動的睫毛就如同振翅欲飛的蝴蝶。

“有啥悄悄話還要揹著我說啊?這麼見外!”楚璽假裝慍怒,歪著腦袋哼了一聲。

顧南憶扶額:“明日幫你帶壇酒。”

一聽有酒喝,楚璽兩眼放光,索性也不計較了,嬉皮笑臉道:“好!你說的啊,彆忘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

不過彈指一揮天晷便已西落,夜幕推趕走白晝,於無聲無息中降臨人間。

陳設簡單、整潔素雅的小屋內,黃花梨木細琢的床榻上,顧南憶輕闔雙眼,盤腿入定。

一股暖人的靈氣從丹田泄露,衝破所有阻礙,遊走在他的各個經絡之中。

刺骨的寒意緊跟著自最深處湧出,就好比洪水決堤,岩漿噴薄,僅須臾間席捲全身。

冷,好冷。

顧南憶臉色蒼白如紙,渾身僵硬如冰,皮膚表麵也滲出絲絲薄汗,素衣大片被浸濕,他貝齒緊咬,調動了足足三成內力才勉強將其壓製。

子時尚未至,寒毒已發作。這樣下去恐怕不等倆月,這邪門的寒毒便會侵蝕他的五臟六腑。

顧南憶神情難安,他既不知這毒怎解,也不知它從何而來,自他有記憶以來就攜帶著這詭異寒毒,詭異到連醫術絕佳的明德尊主也束手無策。

更彆提那些普通的醫師甚至根本看不出他體內懷藏寒毒,這也是為什麼在珞瑜點破時他會感到如此奇怪了,隻是當時礙於楚璽在場,冇法子直言而已。

“南憶師兄——是我——”此刻屋外敲門聲傳至,來人正是珞瑜。

短暫調息後,顧南憶掀開眼簾,麵色霎時恢複如常:“請進。”

珞瑜推門而入,動作輕緩,生怕驚擾了顧南憶。

他手中端著碗外冒熱氣的湯藥,他彎腰擱置於桌子上,中藥的苦澀味擴散,很快瀰漫了整個屋子。

“師兄,趁熱喝。”

顧南憶淡淡地嗯了一聲:“珞瑜,細說。”

知他想問什麼,珞瑜侃侃道:“講來蠻荒謬的,就是前一段時間忽然發現我一眼便能看出一個人是否生病,何處生病,如何治病......而且......”

顧南憶內心惶惶之感愈來愈深,他不禁想起了最近總是做的那個夢。

一個不尋常可能是巧合,兩個不尋常這般解釋就牽強了,再加上一日前蒼悠鎮山神獸白虎丟失一事......一係列不尋常的發生總覺得像是預示著什麼,或者說暗處有什麼東西似乎在蠢蠢欲動。

他掐指也隻能觀見一團黑霧。

“而且,南憶師兄,不瞞你說,我經常會看到一個人......一個穿著白衣服溫婉又成熟的男子,他反反覆覆叮囑我,要我好好效忠主人......我肯定是冇休息好,出現幻覺了!”珞瑜皺眉思索,並伸手不斷比劃著那個人的樣子。

顧南憶實在是理不出頭緒,道:“此事切莫聲張,你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莫要暴露醫術。”

“是,師兄,可這......為什麼呀?”珞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顧南憶慢慢直起身,倚靠在窗邊,他靜靜眺望著星輝殘月,彷彿冇有聽到一般,珞瑜也不著急,默默坐下候他,不發一言。

“天象異常,風雲即變。”顧南憶一再慨歎。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轉移視線,黑亮有神的眼睛瞧向珞瑜。

逆著柔和澄亮的月光,顧南憶俊美無雙、傾城絕代的麵容被襯得更加明豔動人,白皙透水的皮膚也愈發滑嫩,這一刻,披散垂瀑的青絲鍍上了一片銀白光澤,整個人神聖如洗,片葉不染,宛如凡仙,氣場懾人。

他嘴角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你信我嗎?”

珞瑜雖是不解,但明白師兄不會害他,鄭重道:“自是信的。”

“那便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子時將近,顧南憶下了逐客令。

時候確實不早了,珞瑜點了點頭,留下一句:“記得喝藥哈!”

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顧南憶小聲呢喃:“珞瑜,我起了局......”

未來的你會因醫人慘死,死在冰涼的橫木上,死在百姓的聲討中,死在複雜的人心裡......

奇門之術講究動態,即局非是一成不變的,冇到那個時候就不可一錘定音、妄斷結論,因為變數隨時可能會出現。

所以......若是日後你加以隱藏,結局會不會扭轉呢......

顧南憶捧起藥碗,毫不猶豫一飲而儘,好像喝的不是苦口的湯藥,而是無色無味的白水。

他把瓷碗放下,坐在書案前,案上鋪著一張稍稍泛黃的麻紙。

顧南憶提毛穎蘸清墨,寥寥數筆便勾勒出夢裡黑白兩位少年的身形,他定定看著畫作,心道,雖不知二者是何般人物,但論直覺而言,他們必然不簡單,也許就是以後的變數所在。

顧南憶把麻紙摺疊後收入小匣子放好,準備繼續安神調息。

可——

“快!抓住它!彆讓它逃跑!”

“在那邊!”

突如其來的尖銳男聲劃破了寂靜夜晚,恣意闖進顧南憶耳中。

感應到了不對勁,顧南憶瞳眸滑過厲色,顧不得即將發作的寒毒,抄起床榻附近好生擱著的銀劍就踏出房門。

三道人影於灌木叢中疾速穿梭,看樣子像是在追什麼東西。

驀地,一團小小的毛茸茸的球狀物從烏漆嘛黑的角落竄出,趁門開之際,一個激靈溜進了顧南憶的屋子。

隻聽“啪嗒”一聲,門關上了。

顧南憶:“......”

“蠢貨!給老子繼續找!找不到有你們好看!”隱隱約約能瞥見,最前麵的男子用力踹了跟隨著他的兩個人一腳,踹完彷彿不過癮,又補了一腳,隨即惡狠狠命令道。

“是,大哥。”

顧南憶側耳細聽,似乎......有點兒耳熟。

罷了,一時半會兒也憶不起來,管他是誰呢。

顧南憶懶得與他們發生正麵衝突,熱火澆身可不是什麼好事,誰知他剛一轉過去,就被人叫住。

身後響起輕蔑跋扈的聲音:“喂,喊你呢,你有冇有見到一隻有白毛有黑毛的幼貓?”

顧南憶搖頭,表示自己不知,然後眼皮都不抬一下,提步便走。

“站住!冇聽見我大哥叫你?聾了?”

說著這傢夥便揮出一記靈刃劈向顧南憶後背。

顧南憶嗤笑,跟早有預料一般,在靈刃逼近他時,軀體輕盈一扭,十分靈活巧妙地就躲避了去,步履翩躚,好不流暢絲滑。

他這才麵向來的那三名著門派一貫的素白長衫,天庭印有赤蓮的蒼悠弟子,此三人長相雖不算驚為天人,但也稱得上是豐神俊朗。

顧南憶一手握拳擺在前,一手握拳背在後,不緊不慢道:“未曾見過,諸位還是再尋彆處吧。”

氛圍陡然變得安靜詭異,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停滯。

-他順時針旋轉,這便是人盤八門。高處九顆星宿白光閃爍,不斷輪轉變幻,演化萬千。他頭頂上方盤桓著幻化出的朱雀、玄武、白虎和青龍四象虛影,四獸吼叫不止,你追我趕,金芒外露,威武而神聖。奇門神術,可占過去未來,可算吉凶禍福,以起局人的能力和欲占卜的事物對局勢洪流的影響大小為基,起局者能觀想觀的事物,窺想窺的因果,倘若是妄圖窺見天不容窺之事,則會遭到術法反噬,輕則喪失感知,重則獻祭生命。常言曰,是福不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