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迫有幾分立本人所說的大根的形象,白白胖胖珠圓玉潤,兩個烏黑髮亮的豆豆眼裡閃著小星星,喜悅的向著岸邊癡呆的我招手。順便一拳把我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乾碎。我去人蔘成精了!小人蔘終於架著它那個葉子船上了岸,在海邊的礁石上向我招手。“尊人!尊人!請來架上小子的扁舟,乘風破浪去罷!”那小人蔘精歡欣雀躍,在地上連蹦帶跳。我默默地來到礁石邊上,低頭看著不足我小腿膝蓋高的小人蔘精。小人蔘精乖覺地讓出它身後的那片葉...-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不多。
聽到天音的時候我正在好望角的燈塔下看星星,聽到天上傳來聲音我還以為是我剛剛許下的願望顯靈了。
聽完全部的天音之後我摸著下巴,坐在懸崖邊上仰望星空的儘頭,原本是月亮的位置突兀的出現了一個乳白色的發光點。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擁有一架高倍望遠鏡,那麼我將能看到一座這世間一切美好語言都無法完整形容的天國。
但是我隻能孤獨的坐在好望角的一端,身旁隻有靜默矗立著的燈塔。
眼睛有點酸,我眨了眨眼睛,用眼皮底下的分泌液潤滑眼球與眼皮之間的空隙,等眼睛再次恢複,就看見有一顆顆流星劃過天際。
終於來了!
我精神一振,連忙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這次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就是為了這偉大的一刻,天馬座的流星雨,百年難得一遇。
許願乾嘛,愣著啊!
“咚”的一聲。
我慘叫一聲,隻感覺有什麼東西惡狠狠地砸中了我的腦袋,那一瞬間的疼痛直擊靈魂,整個人戰術後仰,栽倒在地上。
是誰那麼不講武德,來偷襲我這個可憐又無助的,即將年滿三十成為大魔法師的大齡美少女!?
等到那陣令人腦瓜子嗡嗡的劇痛緩過勁來,我晃了晃腦袋,感覺本就不聰明的腦袋雪上加霜,甚至都能聽見腦子裡晃盪的水。
我摸了摸額頭,被砸中的地方仍舊在隱隱作痛,囂張的彰顯自己罪惡的存在感,卻並冇有像我所預想的那樣鼓起腫包,額頭那塊光滑如初。
見鬼了,腦袋被砸得那麼重還不起包,難道是我的幻覺?
我狐疑地往四周看了看,什麼也冇看見,屁股底下坐著的是我為了觀賞流星雨特意鋪的地墊,四周的碎石塊和雜草都被我提前清理過,這時候如果有東西砸完我怎麼說都應該在地麵上有東西殘留。
可是四處尋找了半天,都冇發現可疑“凶器”。
我隻好放棄,挪開捂著額頭的手,雙手撐地準備坐起來。
“嘎啦。”
聽到這種不詳的聲音,我起身的動作立刻僵住。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嘎啦。”
彷彿是為了驗證我心中的猜想似的,這次“嘎啦”的聲音愈發的清晰,我甚至都能肉眼看見腳底下那塊地墊下麵,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縫逐正在漸擴大。
臥槽,天要亡我!
我顧不得多想了,立刻將全身的重量壓在靠近懸崖內部的那一側,然後抬起雙腿做了一個後滾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我的力氣好像變大了......
變得也太離譜了!
就在我後滾翻的下一秒,原本輕微的“嘎啦”聲突然變大,隨著我的翻滾動作,靠近懸崖的那一邊硬生生被裂縫撕扯成兩半,在巨響中倒入了湍急的海水之中,掀起了一陣陣巨浪。
我的腳在離開地麵的那一刻因為慣性的原因輕輕蹬了一下地麵,那個原本緩慢裂開的懸崖就立刻被我的腳加速了去世的速度。
懸崖:“淦!”
我:“淦!”
臥槽誰在說話?!
我驚恐地轉過腦袋,環顧四周,卻冇有發現那個說話的人。
果然是剛纔那個東西把我砸出問題了,這都出現幻聽了。
就在我捂著額頭懷疑人生的時候,我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吵吵嚷嚷地喊痛。
“嗚哇啊啊啊——好痛好痛!”
嗚嗚,我也痛。
我不但頭痛,我的心也痛。
我隻是大老遠跑來看流星雨的一個普通人,辛辛苦苦忍受了幾天風餐露宿,好不容易等來了流星雨的夜晚,先是被莫名其妙看著像有錢佬搞出來的科技狠活炫了一臉,又是被莫名其妙的不明物體砸中了額頭,現在估計有點腦震盪,還幻聽。
造孽啊!
那個聲音還在哼哼唧唧的喊痛,我的腦子被它吵得青筋直跳,忍不住開口想讓那聲音閉嘴。
“吵死了!”
那聲音戛然而止。
就在我以為耳根終於清靜下來了的時候,那聲音突然爆發開來。
“是‘那個’!是‘那個’!”那個聲音不哭了,突然變得高亢又興奮,“‘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那個’!”
我傻了。
此刻我的耳朵裡彷彿被無形之中裝上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環繞的超大音響,還配備了杜比音效,在那個聲音堪稱是狂轟濫炸的複讀下震的我腦瓜子嗡嗡的。
我感到了胸悶,頭暈,氣喘,腦震盪該有的反映終於姍姍來遲找上了我,我大口呼吸著,趴在地上噁心的想吐。
恍惚之間,我的幻聽再次升級了,這次是不同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它們或驚奇或激動,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在那討論“那個”。
“是她麼?長得真小......”
“她是新出現的......真神奇,多少年啦,多少年啦......”
“瞧瞧她,真可愛......”
我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大盒子,而我是這個大盒子裡倒數秒錶的超級大炸彈,隨著滴滴滴滴滴的聲音走向個位數,最後歸零。
“砰!”
“噓......讓她睡一會吧,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的世界旋即歸於安寧的沉默中去了。
好望角的陽光有些刺眼,我彷彿一條垂死的鹹魚癱在地上,等待烈日將我曬乾。
距離我上次昏迷,已經過去了三天。
我也逐漸習慣了去傾聽四周的竊竊私語,呆滯的望著天空。
天空之上,流星雨早已消失,可是我曾經以為所謂有錢佬的“科技與狠活”還未從我的視網膜裡消失。
哎嘛,這玩意是真的啊。
所以那個修仙選拔也是真的。
我在心裡得出這個結論,有點絕望的發現這個結論竟然就這麼被我輕而易舉的接受了。
作為一個除了工作和日常吃喝之外都沉迷於書本之中的書蟲,我可以自豪的說一聲除了男頻開後宮的修仙文其他的修仙品種俺都看過。
但從來冇有一天會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成真了。
四麵八方的聲音仍在竊竊私語,“那個”“那個”的喊著,彷彿什麼巧克力人聚會現場。
對不起,巧克力人。
一個聲音突然提高了音量:“‘那個’!”
我木著臉。
“船來啦,你該啟航啦。”那個聲音歡呼雀躍著,我聽清楚了,這是懸崖的聲音,也是我最開始聽到的那個聲音。
“去吧,去吧,去到你該去的地方。”懸崖繼續說道。
我該去的地方,哦,我該回去繼續上班,在公司裡灰頭土臉的敲鍵盤,然後檔案被駁回,再繼續修改,再駁回,再修改,囫圇在自己的工位上吃個午飯,就又投身於彷彿永無止境的工作中去。
管他的。
老孃要去修仙。
我雄赳赳氣昂昂拍拍屁股站起來,用手放在額頭上遮擋陽光,遙望遠處的海麵。
當我看見一個小東西架著一片葉子在湍急洶湧的海浪上翻滾,艱難的又堅定不移的向著我的方向行駛過來的時候。
我沉默了。
那小東西長得迫有幾分立本人所說的大根的形象,白白胖胖珠圓玉潤,兩個烏黑髮亮的豆豆眼裡閃著小星星,喜悅的向著岸邊癡呆的我招手。
順便一拳把我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乾碎。
我去人蔘成精了!
小人蔘終於架著它那個葉子船上了岸,在海邊的礁石上向我招手。
“尊人!尊人!請來架上小子的扁舟,乘風破浪去罷!”
那小人蔘精歡欣雀躍,在地上連蹦帶跳。
我默默地來到礁石邊上,低頭看著不足我小腿膝蓋高的小人蔘精。
小人蔘精乖覺地讓出它身後的那片葉子,閃爍著光華,怎麼看都不是一片普通的葉子。
可再不普通的葉子也是葉子,還不如我一隻腳長,難不成我還能變小,坐在上邊?
事實證明我這個活在唯物世界的土狗確實還是冇見過太多世麵,等我試探性地將腳尖放在葉片上之後,再抬頭,那人蔘精就突兀的消失不見了,我的麵前隻出現一尊白山。
大海變大了。
葉子也變大了。
我看了看自己十根手指頭,確認自己冇缺胳膊少腿之後,才確定了一件事。
我變小了。
“這葉子......”我試探性的問前麵的白山。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小人蔘精動了動它的屁股,我麵前的白山也晃動了起來,它轉過臉,我能清晰的看到它那除了眼睛冇有其他五官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此舟名為——菩提葉。”
說到這名字的時候,那圓潤討喜的小白胖子臉上竟然流露出不曾出現過的寶相莊嚴,我抬眼與之對視,一時間竟訥訥不敢言。
冇過一會這小人蔘精就閒不住嘴,一口一個“尊人”的叫,甜言蜜語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它撐著杆,嘴裡還冒出一連串的話,我心驚膽戰地看著葉片外惡浪滔天,又分出心神傾聽它的話語。
“尊人勿怪,小子本是那山中精怪,此次領了那老祖交代的任務下凡來送尊人前往崑崙山參加選拔,這葉子是老祖賜下的寶物,待小子將尊人送至崑崙山,便將此舟贈予尊人。”
送給我?這不太好吧。
我喜滋滋的用手拍拍屁股底下坐著的葉片,望著葉片外波濤洶湧的海麵,竟然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葉子船行駛的速度並不算快,從好望角回國的路線也並不算近,我有一搭冇一搭的跟人蔘精聊天,獲取了它的名字。
“小子名為鷯哥山。”這小人蔘精說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甚至還有點害羞,黑黢黢的豆豆眼裡麵能看出幾分羞澀,“五百年前經老祖點化,得以修成精怪。”
“你說的老祖是什麼人呢?”
“老祖?”鷯哥山有些困惑的撓撓頭,這纔想起來給我介紹。
“祂是東海方諸山的統帥,東海之主東華帝君。”小人蔘精露出一個陶醉又嚮往的神色。
熟悉各類修仙流小說的我立刻反應過來,這位估計就是傳說中崑崙山西王母的配偶神東海之主東王公,典型的父權時代後給母係神降格後的產物。
感情這修仙選拔的世界觀居然還是山海經。
那會不會有九尾狐?有冇有他山?有冇有子母河?
鷯哥山並冇有回答我的一連串好奇寶寶發問,隻是含著笑意的向我歪了歪腦袋。
“尊人何必在乎這些山間野道?”它說,“尊人是有大造化之人,未來必能修得正果,白日飛昇。”
“......有句話我很久就想問了,請務必讓我解惑。”我謹慎的開口。
“請講,請講。”
“尊人到底是個什麼昵稱?我這類人的統一稱呼嗎?”我勤學好問。
小人蔘精呆住了。
“且,且等一下,小子難道叫的不對嗎?老祖是叫我稱呼人類為尊人......難道人類尊敬對方的稱呼不是這個嗎?”鷯哥山白胖胖的身體開始滲出汗液,這讓它整個參變得香噴噴的。
我饞的有點流口水,不動聲色的戳了戳白胖子的屁股。
“尊人。”
就在我沉迷戳參無法自拔的時候,鷯哥山幽幽的開口,“小子已經開了靈智,不能吃了。”
“哎呀,你還冇想起來你家老祖怎麼教你的?”我訕訕開口。
“想不起來了......”鷯哥山垂頭喪氣的垂下腦袋,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我冇忍住內心的憐愛,決定揭過這一話題,拍了拍它的小爪子:“沒關係,長得可愛你做啥都是對的。”
小人蔘精又恢複容光煥發的樣子了,連頭頂上綠油油的葉片都忍不住晃動了幾下。
“此去崑崙山,尊人倒是要注意一些事情。”鷯哥山將手中的竹竿送出去,葉子船隨即又向前隨著水波晃盪。
白白胖胖的人蔘精坐在我的身旁,小山似的身軀晃動了幾下,我用手支撐著下巴,心不在焉的望著被竹竿挑起的水波。
“你說。”
“小子下山之前,老祖曾囑咐小子要將這菩提葉交付於尊人,這是其一,其二則是需要小子為尊人帶去一句話。”
鷯哥山拍拍肚皮。
“東南七百裡,毛麟吞月寶,高約一丈二,寬長三尺八。”
這句話似詩非詩,平仄不搭調,前言也不怎麼搭後語。
我傻愣愣的望著鷯哥山,鷯哥山也露出一雙清澈見底豆豆眼回望我。
嘹哥山清了清嗓子,我倆實在是兩個臭皮匠,壓根冇想出來這句話的意思,索性暫時放棄。
“這其三嘛。”
鷯哥山撓了撓頭頂所剩不多的葉片。
“老祖說,尊人此去崑崙,或可先去謁見西王母大神,若是有這位大神相助,必能修得靈台清明,心思無垢。”鷯哥山說這話的時候也不撓頭了,它慢悠悠的劃著竹竿,不算大的豆豆眼望著海麵,海麵波濤滾滾,一個浪花打過來拍到葉片上,我往裡縮了縮,免得被水沾濕。
“我懂,這都是修仙文的基本套路,先要找個靠譜後台嘛。”
“小子奉勸尊人將這句話放在心上。”鷯哥山平靜的說。
我一愣。
“而這最後一件事,卻不是老祖吩咐的了。”小人蔘精用軟乎乎的小白爪子拍了拍我的頭,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
“您說,您說。”
“尊人此去崑崙參選,乃是得天地鐘愛,造化無邊。”鷯哥山將手中的竹竿穩穩地送出去,我屁股底下的葉子舟便跨過洶湧的海浪,朝著前方堅定的進發。
“但修道之路千難萬險,其中必有諸多磨難,眾仙家既選擇降靈塵世之中,為庇護萬民而顯聖人前,便要在其中做出抉擇。”
我聽的一頭霧水,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等等......你這句話前言不搭後語啊,眾仙降靈跟我去修仙有什麼必然關聯嗎?”
小人蔘精一咂,無奈地歎了口氣。
“尊人若是此刻都還未明瞭這場選拔的真正意義,那今後的日子可就危險重重了......”
我:“......”
謎語人滾出拆那!
小人蔘精笑而不語。
我總覺得這小人蔘精話裡有話,似乎是在暗示什麼,但我這一時半會又想不明白,索性先拋在腦後,車到山前必有路,隻要我謹慎一點總不會錯。
鷯哥山對我思考上的擺爛並未多言,又似乎篤定我以後一定會參悟它這句話,顯得十分淡定。
-我是托了大學同學的關係,搭乘一艘前往非洲的貨輪,中途途徑好望角的島嶼,再將我放下來的。這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旅途,我從原先的公司辭職,拿著不多的存款,甚至都冇有把我辭職的訊息告訴家裡人。既然路過,不如回去看看,讓他們放心。我帶著鷯哥山一路北上,坐火車到達了湖北武昌,轉大巴車前往漢口北,又叫了一輛三輪車,回到了我長大的老家,朱家砦。三輪車一路晃晃悠悠的顛簸著,我坐在四四方方的小空間裡,腳邊堆著我給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