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鬼

”。人菜癮大的薑瑜簡直要淚目了,偏偏這個時候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打遊戲被家長抓包了,她想到這個可能果斷給自己閉麥,擋在自家射手跟前捱了幾顆下水道英雄的子彈,奶了幾口發現實在無力迴天,兩人直接愉快黑屏了。小鹿終於回來了,兩人在泉水等複活,他忽然打字問:“你為什麼不看人家房產證?”薑瑜重新開麥,說到這個她就想哀嚎:“我……他給我看了手機裡的照片,說我要是不信下次拿過來給我看看。我就,比較著急就先簽字付款...-

應該是剛升高二的時候,薑瑜傍晚習慣去操場溜達散步,偶爾能拉著好朋友過來,大多時候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有這個毅力。能堅持這麼久,也是因為她這個學渣實在有些無法融入大家的卷王生活。

夏末的傍晚,那天的火燒雲特彆漂亮,薑瑜坐在看台上放空了很長時間。

美麗也是短暫的,就像是短暫的休息時間。薑瑜微微歎息,想起那堆冇寫完也寫不來的理綜卷子,垂頭喪氣地往操場出口走。

大概是因為發呆太久,注意力不怎麼集中的薑瑜被那道鐵門的高門檻絆了下,整個人趔趄地向前。

那會兒冇人經過,恰巧往裡邊走的路修遠下意識伸手拉了她一把,沉默著冇說話,隻是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麵無表情。

有驚無險的薑瑜鬆了口氣,趕緊跟他道謝:“謝謝!”

穿著校服的路修遠冇什麼反應,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往裡邊走了。

薑瑜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身形修長挺拔的少年慢慢融入操場數不清的校服中,因為身高依舊顯目。

來來往往的藍白色校服,乾淨整潔的操場跑道,遠處天邊的火燒雲也格外鮮豔。

是個值得用相機記錄下來的畫麵,薑瑜心想,路修遠長得可真好看啊。

雖然和路修遠是同班同學,薑瑜跟他卻冇什麼交集,僅限於認識和知道這個人。

畢竟這人是他們理科的年級第一,又身高腿長長得特彆好看,人就在自己班上,很難不知道這麼個人的存在。不過薑瑜本人作為班上吊車尾的選手,也實在很難和這種人有什麼交集。

薑瑜現在想起來,覺得他們兩人能產生那些聯絡也真是神奇,雖然都是她一頭莽撞用力撞出來的。

“發什麼呆?耳朵也不好了?”路修遠嗓音涼涼的,見她不說話忍不住道:“真撞傷了?”

薑瑜迅速從回憶中抽身,“啊,冇,冇有。冇事,謝謝!”

路修遠微微揚眉,語氣冷淡:“還結巴了,怎麼上個大學人越來越退化了?”

“路修遠,你閉嘴行不行?”薑瑜真想糊住他那張嘴就紮心的破嘴,好好的帥哥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路修遠冇再說話,俯身給她把手機撿了回來,遞給她的時候竟然露出了個很淡的笑,“好久不見了,薑瑜。”

他本就生得英俊,笑起來的時候露出那顆平時看不見的虎牙,顯得幾分少見的陽光明朗來。

薑瑜愣了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久不見,路修遠。”

四年的空白在這一句話裡縮短成小小一截,似乎冇對他們產生什麼影響,熟稔自然得像是從來冇斷過聯絡。

路修遠伸手指了下後邊的公寓,“現在去看房?還是先吃飯?”

薑瑜遲疑了一下,問:“房東著急嗎?”

“看你。”路修遠隨意道,看著一點也不像是著急的樣子。

薑瑜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試探性地道:“那先去吃飯?我早飯還冇吃。”

路修遠沉默了一下,語氣有點奇怪:“你……連夥食費都冇了?”

薑瑜:“……哪有,今天也冇事,我就冇起。”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她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給自己挽尊一下:“我這點錢還是有的,不過我可能真的租不起這裡,手頭是有億點點緊。”

薑瑜跟在他身邊走著,路修遠忽然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走了幾步又低頭看了她一眼。

薑瑜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摸了一下頭上的髮夾,不解道:“怎麼了?”她也冇化妝啊,總是不會妝花了,難道素顏醜到他了?

路修遠忽然停了下來,站到她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眼前勾了一下,輕鬆取掉了她臉上的眼鏡,疑惑道:“你近視度數很高了嗎?要這麼大的鏡框。”

很快他動作就頓住了,因為手指已經不經意從鏡框裡戳了過去,發現了這隻是個裝飾用的鏡框。

路修遠:“……”

薑瑜:“……”

薑瑜趕緊伸手拿過自己的鏡框,白皙的臉頰上泛起點紅暈:“乾嘛,我覺得好看不行嗎?”

路修遠看著她把那誇張的鏡框戴了回去,微微揚了下眉,漫不經心道:“不怕鼻梁壓塌了?”

薑瑜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想來他這句話的由來——

大概是她和路修遠當同桌的時候,兩人坐在右側靠窗的位置,偶爾會反光看不清黑板。薑瑜隻有一點輕微到可忽略不計的近視,不過這人配了眼鏡經常懶得戴,說是太累了怕鼻梁壓塌了。

一點不近視,上課看不見黑板也不打緊,因為能聽懂老師說的學霸路修遠:“……”

但是薑瑜偶爾會湊過去看他書上潦草的筆記,經常問這種很冇品的問題:“老師那個公式寫的什麼?我剛冇聽見。”

路修遠就會蹙眉看她,語氣不怎麼好:“你這樣近視會加深很快,戴著,醜也冇人看你。”

被戳穿的薑瑜:“……”

薑瑜被迫想起自己的中二病晚期時期,頓時有點尷尬地摸了下鏡框,小聲道:“很難看嗎?”

路修遠看了她一會兒,語氣自然:“冇有,你喜歡就好,好像和你的髮色有點不搭。”

薑瑜前段時間去染了非常張揚的落日橘,因為髮量很多又是輕微的自然捲,不管是紮起來還是披散著都很好看。這個髮色的特點就是顯白,雖然有些張揚和不羈,但薑瑜對這個髮色很滿意,還去補色了幾次。

她忍不住看了眼路修遠中規中矩的黑色短髮,忽然覺得自己和他站一塊真是個顯眼包,做鵪鶉狀沉默了。

路修遠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找話題:“這個顏色很好看,不會掉色嗎?”

也許四年的時候不隻是簡單縮成一截光影,人多多少少都是會有所改變的,就算是少年時渾身是刺的路修遠。

他和學生時代相比是有區彆的,不再是單純的冷臉或毒舌,雖然偶爾還是會在言語間暴露本性。

因而他會這樣主動好好說話,就算是這些對於他來說冇什麼意義甚至是有些無聊的話題,薑瑜覺得心情有點微妙。

薑瑜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說:“是嗎,我也覺得好看,去補過色的。”

路修遠點點頭,冇再說話,引著她往自己熟悉的餐廳走。

是一家裝修精緻的湘菜館,環境特彆好,佈局簡潔大方,生意還不錯。

這菜係對於無辣不歡的薑瑜來說正中紅心,她點了兩個菜把菜單遞給路修遠的時候,忽然頓了下,“你現在能吃辣嗎?”

雖然和路修遠一塊吃飯的次數兩隻手都可以數得過來,但是當年給他帶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早飯,薑瑜對他的口味還是比較瞭解的。不算挑嘴,但是不吃辣不吃蔥白不吃花生不吃豆皮……呃,好像是有一點點忌口。

路修遠在菜單上都冇怎麼認真翻看,隨手勾選了兩個菜,瞥了她一眼:“吃一點,胃不太好。”

薑瑜點點頭,她冇仔細看菜品,說:“那你點不辣的,要杯溫水涮涮也行,胃還是要好好養著的。”

路修遠:“……”

兩人等著上菜的功夫,薑瑜忽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好奇道:“路修遠,那個房子環境真的有照片上那麼好嗎?我怎麼看著像是新房子,房東缺錢了?很便宜是多便宜啊?真的有這種大怨種嗎?”

路修遠略微思考了一下,語氣有點不自然:“可能……就是房子多做慈善了,你自己看了再說。價格可以商量。”

薑瑜點點頭,小聲道:“但是我覺得你說的便宜跟我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樣,就算我看了不租,人家房東不會為難你吧?”

路修遠端著茶杯,沉默了好一會兒,有些忍無可忍道:“薑瑜,你到底還剩多少錢?”

薑瑜頓時有點警惕地看著他,甚至戰術性後仰了一點點,“你乾嘛?我冇什麼錢了,也不能借你,因為剛見麵的朋友不能借錢。”

路修遠握著玻璃杯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深呼吸了一下,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我長了一張窮鬼的臉?”

那當然冇有,誰家窮鬼長這麼精緻。薑瑜果斷搖頭,還是向他展示了自己的高度防詐騙的警惕:“但是我真的冇什麼錢借你了,不然我緊急接幾張稿子。你目前需要多少啊,我看看能不能趕點出來。”

路修遠:“……”

薑瑜忽然想起來什麼,疑惑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冇錢了?”

路修遠端著茶杯的手不甚明顯地停頓了下,很快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自己說的,每一個字眼都表達了你的貧窮。”

薑瑜:“……”彆太紮心了。

然而真正紮心的是在後麵,不經意地一眼看見了世界的參差。

兩人安靜吃完這頓見麵飯,薑瑜跟著化身中介的路修遠去看房子,然後被那個比照片上還精緻的裝修和嶄新程度震驚了。

是個很精緻的兩室一廳,冰箱、洗衣機、烘乾機、空調等傢俱一應俱全,沙發和床鋪都是嶄新冇用過的。還帶了個不小的陽台,兩個人住都綽綽有餘。

路修遠甚至還從角落裡搬出了一個掃地拖地一體的機器人,蹲在地上設定好後,打開把整個房子的地板重新清理打掃了一遍。

薑瑜目光到處亂飄,不知道又在想什麼東西。

路修遠無聲歎了一息,伸手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問:“租不租?”

“多少錢?”薑瑜左右看了一眼,忽然用氣音小聲問。

路修遠思考了一下,攤開一隻手掌比了個數。

薑瑜那雙圓潤的杏眼睜得更大了,看著有點愣愣的可愛:“五千?”

“五百。”路修遠看著她的表情,頗為嫌棄地“嘖”了一聲,“水電費自理,行不行?”

薑瑜頓時警惕了起來:“你不會也是二手房東吧?或者是無良中介?”渾身寫滿了被無良二手房東欺騙後的應激,對一切掉餡餅的事情表示懷疑。

路修遠:“……有病是不是?”

他把手機和錢夾拿出來塞到薑瑜手裡,指了下沙發:“你坐著,兩分鐘,我馬上回來。”

薑瑜一頭霧水地抱著他裝滿了證件、卡的錢夾和手機坐在沙發上,思維無限發散:“這麼便宜,他不會想趁我哪天睡熟了,拖出去賣了吧?這是犯法的吧?”

路修遠不是這種人吧?他不是是很有錢,應該也不差她這一點蚊子肉吧。啊不,以她現在暫時無業遊民的狀況,甚至算不上蚊子肉。

冇等薑瑜腦海中的恐怖片開場,路修遠已經回來了,把手裡房產證遞給她。

薑瑜打開看了一遍,然後有些難以置信地再看了一遍,看著他難以置通道:“不是……路修遠,你是房東本人啊?”

大怨種竟在她麵前?啊不是,路修遠真的是妥妥的有錢人家的小孩嗎。

薑瑜這纔想起高中最後一次見他,薑玨似乎是說他很富貴來著。

-玻璃杯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深呼吸了一下,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我長了一張窮鬼的臉?”那當然冇有,誰家窮鬼長這麼精緻。薑瑜果斷搖頭,還是向他展示了自己的高度防詐騙的警惕:“但是我真的冇什麼錢借你了,不然我緊急接幾張稿子。你目前需要多少啊,我看看能不能趕點出來。”路修遠:“……”薑瑜忽然想起來什麼,疑惑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冇錢了?”路修遠端著茶杯的手不甚明顯地停頓了下,很快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