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

一口應下,“好啊,我這就和你們走。”什麼?這小女娃變臉這麼快?壯漢一時反應不過來,倒是身後家丁開始迫不及待要動手帶人。“不過嘛,我這身子骨你們也知道,羸弱不堪。哦,之前還撞了樹。這不,傷口還未癒合呢。想來你們主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知願不願擔個虐殺仆人的名聲?”說出這話時,柳月蓉是佯裝鎮定。希望這個朝代對於他們這些底層人物有些憐憫,希望上頭的王妃行事還有些顧忌。壯漢色厲內荏,“你自己身子弱,還敢...-

“這事麼說簡單也簡單,請你們主子寬限我一月之期。”不待壯漢手中的棍棒揮舞過來,柳月蓉從容許諾。

“一個月後,我必將雙倍奉還所欠債務。這樣一來,我得了生機,你們可以交差,你們主子也不必背上惡名,豈不美哉?”

家丁匆匆對壯漢耳語些什麼,壯漢神色一凜,“說的簡單!若是你們這一月內跑路,我們弟兄又該如何?你拿什麼保證,一月後便能還上債務?”

“自然是憑,你們口中我爹經營不善的墨寶齋。”柳月蓉侃侃而談,“我爹並非經營不善,隻是這售賣的竹紙質量欠了些火候。我手中已有改良之法,定能扭虧為盈。相信隻要你們主子願意,我會給她創造足夠的利益。”

“你最好不要讓主子失望。”壯漢最後悻悻瞟了柳月蓉一眼,扔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警告離開。

就在這些人唇槍舌劍,想要把她帶走之時,柳月蓉已從原身遲來的記憶中,理清了當下的大環境。

當今大梁王朝在位的是開國皇帝,草根出身,生平最恨貪官汙吏。東宮太子是先皇後所出,少年聰慧的皇長孫和懿德垂範的太子妃又早逝,實在是東宮這一係令人扼腕歎息之事。

而柳月蓉居住的柳家莊隸屬蒲城渭陽縣,在秦王的封地內。當家的秦王妃,大概就是針對他們墨寶齋之人,目前動機不明。

秦王長子乃寵妾所出,如今已長到十三四歲的年紀,卻在前幾年被皇帝下令,停了世子印信的鑄造。

民間傳聞,這位世子甚至比不上他那暴虐的父王,小小年紀不學好,是個不學無術、揮金如土的浪蕩之子。

隻是將墨寶齋起死回生,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是頭疼呐。

【滴滴,檢測到宿主逆風翻盤,開啟悠哉時光的願望,紙張行四海係統將竭誠為您服務。】

柳月蓉受驚般環顧四周,這便是傳聞中的金手指係統嗎?

【宿主你好,因宿主目前境況艱難,特為宿主提供輔助。本係統旨在助宿主達成紙行四海的宏大願景,讓更多的百姓有書讀、愛讀書,弘揚向學之風。】

這倒是專業對口了,正好讓她嘗試下前世冇做完的宣紙。隻是就這麼答應,未免太輕率。

“係統啊,不瞞你說,我上輩子就是活活累死的,這輩子還不能讓我清閒清閒嗎?”

【關於宿主這一點疑問,等到宿主成功將紙張推廣全國,自然會幫助您養老的。再說,您也冇有到法定退休的年齡啊。】

柳月蓉: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年輕。

“我們家墨寶齋都破產了,倒是哪來的資金去推廣全國?”

【宿主,您不是方纔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有辦法的嗎?】

柳月蓉:不這麼說就要被賣掉了好不好。

【宿主也彆灰心喪氣,隻要你能夠拉來投資,係統可以給您提供實驗宣紙的原材料和場地。】

還能有這種好事?柳月蓉一個鯉魚打挺:好的,這就去店鋪實地考察。

柳月蓉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叫上弟弟柳越耀,兩人一同向墨寶齋進發。

墨寶齋距她們在柳家莊的住處並不遠,也就是一刻鐘的腳程。正因離村子近,附近僅有一傢俬塾,卻有好幾家售賣筆墨紙硯和三百千等書籍的店鋪,競爭格外激烈。

一路行來,彆家的店鋪不說商品多麼齊全,至少門麵是乾淨的。

而他們家的墨寶齋,名字中規中矩,商品冇什麼競爭力,就連門麵,也在父親出事時被打砸的混亂不堪。

上哪兒去找這個肯投資的冤大頭,愁。

“公子,您就這樣出來了,夫人那裡,小的怕…”

“怕什麼,萬事不還有本公子頂著,可有虧了你去?”

少年走街串巷,隨從的小廝緊追慢趕,而附近的人家早已見怪不怪。

“咦,這家墨寶齋不是前幾日纔來過,我記得那時還不是這樣的啊?”唐繼明疑惑不解,“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小廝有苦說不出,“公子,咱們還是去彆處轉轉吧。您上次不是說,要去看看城西那家古董鋪嗎?”

唐繼明品出不對,“哎?我發現你小子今天不對勁兒啊,從前可冇這麼多話。這家墨寶齋有何不妥?”

小廝一味地勸,“哎喲我的公子,您就彆打聽了。左右是夫人的意思,您如何插的了手呢?老爺可還等著您的生辰禮呐!”

“夫人?”唐繼明冷哼一聲,“王…母親的事,我便更要去‘孝敬’了。總不能讓母親一人在外,為我和父親操勞吧?”

唐繼明越走越近,柳月蓉眼睛一亮。這不就是最好的目標?一看就是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富家子弟,偏要學人話本子裡的瞭解民生。

柳月蓉打疊起一個自以為完美的笑,迎上前去,“公子可是要需要些筆墨紙硯?”

唐繼明咳了兩聲,“你瞧本少爺,是那好傻讀書的人嗎。本少爺是瞧你家這店鋪大小合適,有心尋個樂子,準備拿來做些營生。”

“公子怎麼…”

唐繼明挑眉,大搖大擺,雙手叉腰,“其實本少爺冇你想的那麼笨,來來往往看過這家店好幾次了。喂,你家生意不景氣?還是家中出了事?”

柳月蓉無意識地緊咬下唇,“是…家父過世,近些日子忙於治喪事宜。”

唐繼明有心繼續做紈絝少爺之態,又見柳月蓉眼中隱隱泛淚,一時觸動往事,拿出一方帕子。

“罷,是我不好。這帕子是新的,姑娘且擦擦,我們再詳談。”

柳月蓉猶豫一瞬,接過帕子按了按眼角,“多謝公子。小女失態,但這家墨寶齋是父母親生前心血,我們姐弟二人定不會賣掉它的,望公子見諒。”

因為是重要之人的心血,所以一分一毫也不肯捨去麼?唐繼明若有所思。

“姑娘心事我明白。私以為在生意之事上還有些體會,不如姑娘帶我看看這墨寶齋?”

莫非自己看走了眼?柳月蓉戳戳係統,“喂,統子,需要你幫忙啦!這傢夥什麼來頭?”

【係統隻負責提供經營有關輔助,不負責為宿主八卦他人**。】

一旁的柳越耀已拉了唐繼明進店,“這位大哥哥,我們家墨寶齋原先雖不算經營有道,尚還能餬口。不知大哥哥可有好的見解,我和阿姐感激不儘。”

柳月蓉跟在二人身後,“不瞞公子,小女父親昨晚托夢給小女,已相授機宜。若公子有興趣投資本店,小女可分給公子最大的利益。”

托夢麼?爹苦求多年,也未曾得到孃的托夢。原先以為托夢隻是心理安慰,卻不料世間當真存在此等神異。

唐繼明一把抓住柳月蓉手腕,“你可知如何令逝去之人托夢?”

柳月蓉蹙眉望向逐漸泛紅的手腕,“公子自重,您弄疼小女了。托夢一事須有機緣,如何可以強求呢?”

唐繼明理智回籠,或許娘是真的怨怪爹,纔不肯相見吧,為難一個民女做什麼呢。自己大抵是糊塗了。

“姑娘這話說的,倒是好笑了。誠如你弟弟所言,這家店即便在令尊生前,生意也算不上多好。你又是哪來的自信,能夠力挽狂瀾呢?”

柳月蓉故弄玄虛,“山人自有妙計。家父一生與人為善,想必是在極樂之地獲得了方子,這才於夢境之中告知小女。”

唐繼明失笑,“姑娘以為,我就那麼好糊弄麼?還是我實在紈絝名聲在外,讓姑娘小覷了?”

柳月蓉收起從前神色,顯出幾分鄭重其事,“公子這麼說,的確是小女從前的輕忽。這製作方子實在是不傳之秘,公子若不放心,可稍待幾日,必呈上成品來。”

小姑娘一板一眼卻是有些道理。反正他在外胡吃海喝慣了,若是這姑娘當真有本事,拿錢投資此店,為爹的大事助力也好。

“不知三日之期,可夠姑娘準備的?”

“多謝公子,小女自當不負所望。便以三日為期,三日後此時,墨寶齋不見不散。”

唐繼明伸出手掌,柳月蓉麵露不解,“這是要乾嘛?”

唐繼明比劃道,“擊掌為誓。”

柳月蓉微笑,“擊掌為誓。”

回家的路上,一想到解決的這件大事,柳月蓉忍不住心中歡娛,哼唱起小曲兒。

柳越耀扯了扯姐姐的衣衫,“阿姐,為什麼爹爹隻給你托夢,不給我托夢啊?是不是他看我不好好聽話,害阿姐受傷,生我的氣了。”

柳月蓉蹲下身,摸摸柳越耀的小腦袋瓜,“阿姐受傷怎麼能是你的錯呢?爹爹給阿姐托夢,是因為阿姐比你年長,是家裡的大孩子。阿耀自然是好孩子,托夢之事順其自然。”

柳越耀疑惑,“不對呀,阿姐,今日那個大哥哥瞧著比阿姐還大,為何他就冇有收到逝去之人的托夢?可見阿姐見我人小,欺瞞我纔是真。”

柳月蓉扶額歎息,古代的小孩子都這麼…難騙嗎?

她強行解釋,“阿姐不是也說了?這種事急不得,全是憑藉機緣巧合。或許你入睡前多唸叨幾句阿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說不準。”

哄好了小朋友,柳月蓉又一次召喚出係統。“你不是說我拉來投資就給我材料的嗎?如今材料在哪?”

【宿主,你拉來投資了嗎?錢呢,錢在哪裡?】

柳月蓉噎住。

【宿主也莫要灰心喪氣,畢竟這位公子看起來很有意向哦!】

“娘,孩兒今日遇見一個姑娘,自稱接收到已故父親的托夢。孩兒其實是不信的,前代故事中,多有當權者為裝神弄鬼之人所矇蔽,以致天下動亂。

但孩兒不知怎麼回事,竟也冇有當場拆穿她。大概是,期待娘也能入孩兒的夢境。娘,爹整日醉生夢死,您若當真泉下有知,便替孩兒勸勸他吧。

畢竟,解鈴還需繫鈴人。”

秦王府側院,王長子唐繼明跪坐在生母靈位之前,無聲與慈母訴說心事。

來側院拜祭,是王府裡秦王和王長子每日必做的事,幾乎成了王府內人人心照不宣的常例。

唐繼明的訴說似乎還冇有結束。

“娘,您知道孩兒的,孩兒並非真正是荒唐之人,行為舉止也有意掌握分寸。孩兒不敢叫人說,娘生出的兒子是個孬種,上梁不正下梁歪。

走街串巷之時,孩兒有心瞭解民生民情。如今商戶盈利頗多,而皇祖父並不收取商稅,實為剝削農人之舉。

若要有所作為,非九五至尊不可成。如今東宮獨木難支,孩兒權衡利弊之下,多有放縱,還望娘寬宥。”

唐繼明起身,出門前不捨地回望母親的牌位。娘,總有一日,兒子要為您正名,讓您和父親生死同穴。

另一頭,柳家莊的柳月蓉也冇有閒下來,吩咐弟弟提來幾缸水,手裡攥緊撿來的樹枝。

樹枝中的木料被一次次粉碎,磨成細小的顆粒,又加入漂白聚沉之物。柳月蓉不厭其煩,將一雙本來白嫩乾淨的手伸入水中,不停地翻攪木料。

半個時辰過去,柳月蓉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遲緩,累得氣喘籲籲。

柳月蓉拿來農忙時曬穀物的簸箕,暫時充作濾網。水中的木料在聚沉劑的作用下漸漸聚集,白皙的紙張初露雛形。

次日,柳月蓉急急忙忙跑來。經過一夜不停歇的生化反應,紙張漂浮在水麵上。柳月蓉抄起水盆,全數傾倒在簸箕上。少量木渣隨水流一起漏下去,簸箕上完完整整攤開了一張紙。

製法很粗糙,柳月蓉清楚。好在這個時代所用的紙,還是笨重不方便攜帶的竹紙。竹子取材不易,寫字的麵積更小,因而冇什麼農人讀的起書。

大功告成!柳月蓉長出了一口氣,眉目間染上了歡快的顏色。

柳月蓉牌自製紙張又經過了兩天的風乾,現在已經不含多少水分,目測可以正常書寫了。

柳月蓉有心想要試筆,又顧慮成品稀缺,猶豫半晌方纔放下念頭。

距離約定的那日已過了三天,柳月蓉迫不及待,是時候讓他眼前一亮了。

-並非真正是荒唐之人,行為舉止也有意掌握分寸。孩兒不敢叫人說,娘生出的兒子是個孬種,上梁不正下梁歪。走街串巷之時,孩兒有心瞭解民生民情。如今商戶盈利頗多,而皇祖父並不收取商稅,實為剝削農人之舉。若要有所作為,非九五至尊不可成。如今東宮獨木難支,孩兒權衡利弊之下,多有放縱,還望娘寬宥。”唐繼明起身,出門前不捨地回望母親的牌位。娘,總有一日,兒子要為您正名,讓您和父親生死同穴。另一頭,柳家莊的柳月蓉也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