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

般,四肢扭成麻花捲:“啊啊啊啊啊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孟玉山臉色慘白,全身似乎正在被什麼擰乾吸食血肉般。一頓慘叫後,孟玉山一動不動,全身上下隻剩一層鬆鬆垮垮的人皮裹著早已扭曲變形的骨架,死狀極其慘烈。相離對天哀嚎:“靠……又來?”……孟玉山死了。但不是他殺的。雖然他確有此意,人也在殺了。不過眼前人的死法實在太過蹊蹺。相離雖對孟玉山恨之入骨,也隻是想取其性命,況且他的靈蛇,也不足以將一個成年男性的...-

相離心中暗歎,師兄這十年精進了不少呀,比十年前更沉穩老練了。以往從未在他臉上看過這般淩厲的神色。想來季家家主也不好當吧……”

雖然很欣慰,但還是不能暴露身份。

如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用相離的身份麵對季風了。

相離神色自若:“季師兄何出此言,在風月坊內師兄不也是分析過了麼?”

季風:“我說的是,沈光合併非是殺孟玉山之人,也並非是下噬靈咒之人。但我從未說過,你,就不是相離。”

季風繼續說道:“歌伎說你來見孟玉山時曾放言要血債血償。可孟玉山同沈光合又有什麼債?明鏡年紀小,對十年前的事情尚不清楚。可我卻知,十年前岐週一戰,相離入了魔都想殺了孟行之。和孟家有深仇的,分明是相離而不是沈光合。”

相離:“季師兄,沈光霽屍首所在之處,是不是一間地牢?”

季風:“正是。”

相離:“我去過那間地牢。沈光霽離奇身亡,背上還多了個噬靈咒。我也早知他與孟家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今他死了,和孟家那些勾當自然脫不了乾係,我便藉著尋仇之名試探孟玉山,這又有何不對?隻是我並未料到,孟玉山也會因噬靈咒而死。”

季風:“沈光合乃衛師尊前弟子,我的師尊是他的師叔。可你卻喊師尊。除了相離,你還能是誰?我雖與光合併非同師門,但他為人我十分瞭解,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可你言行舉止膽大妄為,你又怎麼會是沈光合。”

相離似笑非笑:“如果光合乃謙謙君子,那季師兄你說,光合為何堅持偏袒自家兄長甚至被逐出師門也在所不惜?如果我是那魔頭,取他兩性命綽綽有餘,為何又要用噬靈咒?至於我喊師叔為師尊,不過是靈機一動不想落入孟家人手中罷了。你們以為我是相離,便說什麼都會把帶我走。回雲崑山我尚且能留一條小命。去孟家,孟明鏡非把我五馬分屍也不為過。”

相離繼續說道:“對不住了師兄,我是耍了點心思。但是看來你似乎並不真正瞭解過光合,也並不瞭解你那師弟阿……”

季風:“你……”

“風兒。”

季風還想說些什麼,傅清影走了過來打斷了二人對話。

傅清影:“你不是還有些要緊事回月吾處理麼,早些回去吧,阿節還在等你呢。”

季風:“那師尊您萬事小心。”季風臉色十分難堪地看了‘沈光合’一眼,便禦劍離開。

相離又低頭陷入沉思中,絲毫不理會季風的目光:阿節?季風的弟弟季節?季家出事的時候,季風曾托他照顧過季節一段時間,當時才屁大點的孩子,也不知道如今長成什麼模樣了……

想到這心裡莫名泛起心酸,絲毫冇發現傅清影正在看著他……

片刻之後,相離抬起頭,對上師尊的眼神。隻是這次與在風月坊的不同,師尊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幾絲不易察覺的沉熾,又轉瞬即逝。

相離:“師、師叔如此看著我作甚?”

相離抬了抬被緊緊捆縛的雙手:“還綁著呢,放心跑不了。”

傅清影點了點頭,神色似乎有幾分滿意,繼續往前走。

相離跟上去:“師叔我們去哪,不禦劍回雲崑山麼?”

傅清影:“夜色已深,找家店歇腳,明早再回去。”

想想這一晚還真發生了不少事,更重要的是,他還能趁這機會想法子脫身。

深夜的巴陵城越發寂靜,唯有一輪明月懸掛高空。

相離看著前方青石板路上,月光勾勒的陰影一前一後緩緩前行,心底漸生出幾分閒情逸緻來。

相離:“師叔,這條街冇有風月坊熱鬨。”

傅清影:“嗯。”

相離:“師叔,今晚的月色真美。”

傅清影:“嗯。”

相離:“師叔,放了我好不好。”

傅清影:“不行。”

……

好吧,師尊還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其實也隻是隨口一提,並冇指望師尊還能真給他放了。

相離冇話找話,師尊雖然寡言少語但也有問必答。

兩人走了一段路,傅清影思忖良久,張了張口。

傅清影:“我信。”

相離:“什麼?”

但他並冇有反應過來師尊在說什麼。

傅清影又重複了遍:“我信。”

相離思索片刻,師尊莫不是在迴應,他在風月坊內說過的話?

……

靠這沈光合到底什麼來路!連師尊都這般信任他。不行得找個時間打聽一下,以免以後又穿幫了。

相離越想越氣,又不好無端發作,隻能氣呼呼地跟著傅清影走進了一家客棧。

客棧小二打著盹,看到大半夜還有來客,隻能打起精神招呼道:“兩位仙君是要住店?”

傅清影:“一間上房。”

小二不由好奇地打量兩人,相離隻能無奈地抬抬被牢牢捆住的雙手:“想什麼呢,他是怕我半夜溜走……”

不說還好,相離這一說,小二越發猜疑。

此人三更半夜被五花大綁,不是十惡不赦的邪祟,必定是作奸犯科的惡霸。

兩人在小二猜忌的目光下,一前一後走上樓。

相離越發犯愁,眼下和師尊共處一室,怕是難以在師尊的眼皮底子逃脫。可如果跟著師尊回雲崑山,指不定要將他看守起來,到時再想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何況,如今沈光霽、孟玉山已死。當年的仇家剩孟行之,還有另外的蕭華音了。但是那孟行之他毫無頭緒,蕭華音的下落也尚未得知。當務之急是還需儘快查清二人蹤跡方可動手。

相離單手托著下巴,眉間微蹙,傅清影大約猜到他在想些什麼,便開口說道:“你若想知道蕭華音的下落,最好同我回一趟雲崑山。”

相離猛地一抬頭,看到師尊坐在茶幾邊,纖長的手指端起茶壺倒茶,舉止清雅,氣若蘭亭。

相離覺得還是有必要掩飾一下:“蕭、蕭華音?弟子為何想知道?”

傅清影並不理會,自顧自說道:“多日前,幾位雲崑山弟子下山平亂,曾遇過一起離奇走屍案。若我冇猜錯的話,與蕭華音有關。”

相離:“師叔為何要幫我?您不是想將我帶回雲崑山監守審問麼?”

傅清影垂眸,神色凜然:“噬靈咒非同小可,惡靈將施咒者反噬殆儘後,便會尋找其他目標吞其修為,噬其血肉,勢必會傷及無辜。我方纔傳音回雲崑山,這幾日修界並無惡靈現世的跡象。施咒者必定還安然無恙。如今在惡靈未成型之前將其扼殺方是上策。否則待到惡靈現世,即便我與清珩師兄聯手,也難以將其清除。”

這位幕後黑手連續殺了沈光霽、孟玉山。如果他還尚未被惡靈反噬。說明他與惡靈達成的契約並未完成,也就代表他還有下一個目標。蕭沈雙孟四人的關係千絲萬縷,如此一來,蕭華音確實有極大的可能,也是目前唯一的有著落的線索。

相離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傍晚師尊離開的那會兒,是在與雲崑山通訊,想來他和季風聊的也正是此事。

傅清影力道輕緩柔勻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說道:“你早已不是我雲崑山的弟子,隻要你所行之事不禍亂修界,不傷及無辜,我便不做多管。但是噬靈咒關乎整個修界安危,雲崑山斷不能坐視不理。”

相離覺得師尊說的甚有道理。師尊不愧是師尊,短短時間便捋清來龍去脈又計之深遠。索性也不想逃了,反正也逃不掉何必費這功夫。

相離:“師叔所言甚是,既然如此,我同師叔回去便是。但還有一事相求。”

傅清影:“何事。”

相離艱難地抬了抬被捆到痠麻的兩隻手臂:“師叔能不能先幫我解開,捆久了手都麻了。”

傅清影抬眸看了一眼相離,手一揮,雪柳縮回到茶幾上。

……

入夜,傅清影在木榻上休憩,相離則在地板上打地鋪。突然感覺有什麼往自己腳下鞭打,相離猛然驚醒疼的抱腳抽搐,又不敢出聲怕驚擾師尊。

相離往腳邊一瞧,是雪柳。

雪柳乃是師尊的靈器,但它與普通佩劍法器不同,雪柳是有自主靈識的。

傳說本是雲崑山的上古喬木,葉形似柳枝,生長在雲澤福地處,得天地靈氣,汲日月精華。不知修煉多少年後,才慢慢生出一縷靈識,有了形態。化靈後白花滿枝,猶如覆雪,故取名雪柳。

相離以前被雪柳抽的次數,冇有千回也有百回。在雲崑山修學時,師尊不是拿來捆他,就是拿來抽他。簡直是暴殄天物!

誰知後來雪柳竟有樣學樣,當起了學監。有時相離貪玩不好好練功,師尊還未發話,雪柳倒先開始抽他了。師尊也不攔著,隻覺吵鬨搖頭便走。

雪柳這麼囂張跋扈,都是師尊給慣的!白瞎了這名字!

相離雖占著沈光合的皮相,可雪柳這種靈器又不長眼,它以靈氣識人,加上相氏一族獨有的靈脈,雪柳怕是認出他了。趁著傅清影入睡,來作威作福了。

相離小聲抱怨:“乾嘛抽我!”

眼見雪柳還想再抽幾下,相離迅速爬起身左右閃避。

躲了幾下相離靈機一動,往床榻邊一站。雪柳頓時停住。

縱是借它一萬個膽子,它也不敢往主子邊上抽啊。

相離嘴角微翹,低聲唧噥:“嘿嘿,我還治不了你!”

雪柳氣急,往相離腰腹無聲纏繞幾圈,捆住後便往地上被褥的方向扯,相離反身欲抓住床角,不料一個踉蹌竟然往傅清影身上倒去。

本來就半睡半醒,這一摔更加暈頭轉向。回過神相離才發覺整個人覆壓在傅清影身上,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他幾乎能感受到輕薄衣物下流暢緊實的肌肉線條,身下之人寬闊溫熱的胸膛微微起伏著。

臉上頓時一陣潮熱,相離立馬雙手撐離床榻微微起身,這一撐腰身倒是抬了起來,腰腹以下卻貼的更為緊密……

相離嚇的一哆嗦,抬頭便對上黑暗中那雙冷冽的眸子,一陣寒意冰涼刺骨……

還不如被雪柳抽死算了。

-修岐黃濟蒼生,又怎會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邪術呢?”孟明鏡蔑笑:“他不是還有位臭名昭著的哥哥‘沈光霽’麼?他不會,保不齊他哥哥會。”作為‘沈光合’,相離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那狗都嫌的‘哥哥’辯護幾句,雖然他也極度不情願。說來複生到現在也是夠憋屈的。本想報仇雪恨,人冇殺了,卻還要替人背鍋。這也就罷了,如今還得為仇人辯言幾句。好在噬靈咒也真不是沈光霽下的,倒也不算違心。想到這兒,相離臉色莫名難看。旁人卻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