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任誰被那群不近人情的爪牙搜過一番,都不能有接著尋樂的心情,再說門都爛了,便都散了場子,舞姬們也都抱怨著離開,“真是倒黴,今日四齋日本就客人不多,這下好了都走了賞錢都冇拿幾個…”“誰說不是呢!一見這些個瘟神就冇好事…”伍三因著人高馬大,負責整治曲殤闕裡麵一些喝多了便對樂妓們動手動腳的客人,眼見著玉幺顰被帶走,有些著急的抓著柳伯問東問西,“柳伯這可怎麼是好,這些錦衣衛不分青紅的就把人帶走了,阿顰不會...-

夜幕降臨,九月的天還是有些燥熱,又逢四齋日,尋常百姓家皆已閉門。

天戟朝每三月一次的四齋日,整個鄞都百姓都會在這一天準備糧食,瓜果,蔬菜,肉祭拜上天,以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這一天大部分人祭拜完都會在家守夜而不出門,所以外邊會顯得格外冷清一些,不似平日晚間販夫走卒,叫賣聲聲的熱鬨氣象。

隻有一處地方還燈火通明著,隔著門都能聽見裡麵傳來陣陣的笑聲,夾雜著嘈嘈切切的琵琶聲,還咿咿呀呀的唱著……

——紅樓彆夜堪惆悵,香燈半卷流蘇帳。殘月出門時,美人和淚辭……

李敬惜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匾,冷峻如利刃的臉上冇什麼表情,垂下眼來抬手示意,後麵跟著的兩個身著飛魚服,側配繡春刀的錦衣衛便一左一右上前,抬腳就對著大門狠踹了一下。

——砰的一聲,染著紅漆雕花的大門便從中開裂,搖搖欲墜隻掛著點門邊,吱呀呀晃著,像被撕開的紙張一般。

門內的眾人正暢飲美酒,侃侃而談,喝的臉色通紅,一個個紅光滿麵眼神迷離的看著台子中央,露著腰腹翩翩起舞的異域舞姬們,好不美哉。

霎時間都被這聲動靜驚的停了下來,場上彈奏的樂妓嚇得亂了調子,恰好站在門邊的伍三被波及到,半個斷裂的門板一下子拍在他身上,差點冇把他震倒在地上,後背一陣兒生疼。

伍三被來人弄的惱火,齜牙咧嘴撫著脖子回頭便罵出聲,“什麼醃臢人物,敢在曲觴闕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

話未說完,看見來人他猛的閉了嘴,臉色一白,趕緊上前賠禮,“李鎮撫怎麼深夜前來,小的招呼不周,實在是對不住鎮撫大人,小的眼拙,還望大人勿怪…”,低頭間朝右後方偷偷使了個眼色,便有一人趁著嘈雜之際悄悄去了後院

李敬惜隻用他那冷冽的雙眼淡淡瞥了他一眼,就讓伍三覺得頭皮發麻,嚥了一下口水不敢言語。

而看清楚來人後,裡麵眾人都開始慌亂不已,“怎麼回事?錦衣衛這個時候來,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幾個樂人低頭小聲議論起來。

“肯定的,你方纔冇聽見伍三稱那位什麼嘛?事兒肯定還不小,不然鎮撫哪會親臨…”

剛剛踹門的其中一個錦衣衛千戶右手緊了緊腰間佩刀,向裡麵環視一週,眼神狠厲大聲斥道:“都給我閉嘴!錦衣衛辦案,所有人馬上站好彆動!仔細你們的腦袋!”

他說完朝伍三看了一眼,內含警告之意,伍三眼神閃爍乾巴巴的笑了一下,便低頭縮在一旁。

聽見錦衣衛的話氛圍瞬間凝重了起來,樂妓們抱著手中樂器麵麵相覷,神色驚恐,不知所措的站著。

站在屏風後麵的玉幺顰抱著琵琶往前偷偷挪了一些,伸出半個腦袋有些好奇的向中央看去,隻見為首那人一身墨色曳撒,身量極高,在一眾本就人高馬大的錦衣衛中也稍高半頭,狹長的眉眼透著冷氣,輪廓分明猶如工筆畫,飽滿的嘴唇微微向下,周身充滿肅殺的氛圍,一眼看去就是刀山血海裡拚殺過的人,這人應該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李鎮撫,李敬惜!

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錦衣衛們開始一個個翻看著眾人的左小臂,玉幺顰不禁和身旁人嘀咕起來,“真不知道這些錦衣衛每天都在乾些什麼,隔三差五的就滿鄞都鬨一場,也冇見查出來什麼驚天大案那!”

身旁的琴師低頭小聲應和,“噓,彆說了,這些人都耳力驚人,彆被聽見!”

“不至於吧!還隔著些距離呢!”

話音剛落便看見李敬惜側頭看過來,眼神冷冽,玉幺顰猛的把頭縮回去,靠在屏風後麵,隻在心裡嘀咕,“嘖,還真是夠靈敏的。”

幾個樂手躲在屏風後麵冇再出聲,前方那個喊話的千戶回頭看了一眼李敬惜,得了允許立刻命令手底下的幾個小旗去中央的圓台上把幾個遮擋的屏風搬走了,冇了遮擋玉幺顰又悄悄擠到眾人身後,低著頭默不作聲,儘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等著他們過來。

那個高大的錦衣衛千戶走到跟前時,玉幺顰也冇抬起頭來,那千戶見他臉上圍著薄紗,端詳半晌眉頭一皺便開口問,“為何隻你戴著麵紗,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玉幺顰淡定的回了句,“今日的琵琶手受了點傷,我來替他,不想讓人認出來!”

麵前的錦衣衛沉默不語,正當玉幺顰要抬眼看他時,臉上的麵紗猝不及防的被人扯了下來,玉幺顰有些被嚇到,睜大眼睛後退幾步,一時間冇忍住出聲質問,“你乾什麼,就算你是錦衣衛也不能隨便對我動手動腳吧!”

眾人聽見爭執都往這邊看來,台上的少年對著麵前的錦衣衛怒目而視,巴掌大的小臉上,鼻梁挺直,鼻尖微微翹起,琥珀色的眼珠像隻狸貓,好看的鳳眼帶著傲氣,鼻尖一顆淡紅色小痣,更顯清麗,身著淺綠色窄袖束腰衣袍,抱著把檀木琵琶,活像根傲氣的小翠竹。

底下幾個被查完的客人小聲議論起來,“這不是玉幺顰麼,曲觴闕第一琵琶手…”

“劉兄,你可忒不厚道,之前冇告訴我他長的如此動人那……”

“他漂亮不是很正常,光憑手上功夫就能名滿鄞都?…”

“嘿嘿,說的也是,估計彆的方麵功夫也不差,哈哈哈”兩人看著玉幺顰笑的猥瑣。

盧昭回頭冷冷看了兩人一眼,那兩人便鵪鶉似的縮起脖子禁了聲。

隨即他又上前抓起玉幺顰的左臂,大手翻飛迅速翻開他的袖口,便看見了他左臂上纏著的紗布,眸光一閃,用力拉著玉幺顰走下圓台,沉聲道:“大人,這樂妓左臂有傷!”

玉幺顰被盧昭拉扯著走到李敬惜跟前,差點絆倒,微微用力甩開鉗製自己的盧昭,神色略有不虞,微揚起下巴看了看麵前這位被稱玉麵閻羅的李鎮撫,開口問道:“不知道大人在查什麼,我的左臂昨日不小心被茶水燙到了,有什麼問題嘛!”說著便揭開了手上紗布,上麵赫然是被熱水燙過後的紅腫。

李敬惜看著眼前少年,唇角掀起淡淡一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語氣從容且溫和道:“不過是追查一案犯,碰巧到了曲觴闕就不見了蹤影,此人剛好被我傷到了,哦,還真是不巧就傷在了左臂。”

“所以你是懷疑我了?”玉幺顰盯著他輕笑一聲開口,連大人都冇稱呼。

李敬惜冇說話,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玉幺顰眼神往下一瞥看見了李敬惜的刀,便開口問道:“你剛剛說你傷到了那人,刀上有血,且是新傷,繡春刀刀口不同於彆的兵刃,傷口自然也不同,而我是燙傷,這與我又有何乾?”

“大人真是好不講理?我都要懷疑您對我有什麼特殊的企圖了呢?”,玉幺顰往前走幾步,靠近李敬惜盯著他的眼睛,笑的俏極了。

眾人聽見他這膽大之言皆有些震驚,“這樂妓怎敢如此狂悖!”

“嘖,你不知道,人家有長公主撐腰,怕什麼!”

李敬惜輕聲歎了口氣,動作輕柔的捏起玉幺顰的下巴,讓他仰起頭看著自己,語氣溫柔卻眼神冷漠,“錦衣衛辦案,向來是寧可錯殺,不可錯過,雖然大人我相信你,但這該走的流程還得走,你也不想我為難吧,顰郎?”

而後緩緩的鬆開了捏著他下巴的手。

都到了這一步玉幺顰看著眼前眉目稠麗冷冽的男子,就知道這人是故意為之,必有所圖,自己非得去一趟了!

兩人正相顧無言忽然聽見後方傳來一道和煦的男音,“哎呦!李鎮撫大駕光臨,鄙人真是有失遠迎!”

曲觴闕的管事柳伯從後院步履匆忙的趕來,向李敬惜行了一禮,笑容可掬的向李敬惜道:“我知曉大人您查案重要,不過這小子啊,嚴格來說還真不是咱們曲觴闕的人,雖說是在曲觴闕學藝長大,但卻是長公主身邊的人,也並不是樂籍,您看要不還是等…”

在樓上後院進行搜查的錦衣衛探查一番也並無所獲,衝著李敬惜搖了搖了頭。

“那就行了,不打擾了,人,我先帶走了,調查清楚自會放出來,要是少了一根頭髮,請長公主唯我是問!”李敬惜麵對柳伯不像對玉幺顰那樣帶這些溫和,直接打斷他的話,口吻冰冷,眼神含霜,示意手下帶著人走。

兩個錦衣衛一左一右便要動手攜著玉幺顰走,玉幺顰轉頭看向柳伯,柳伯也無能為力,隻無奈的點頭示意他先去。

看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錦衣衛,玉幺顰小臉上表情不虞,抱著琵琶身子一躲往前快步走去,小聲說道:“彆拉我,我自己會走!”

聽到聲音鎮撫大人神色玩味的輕笑一聲,也抬腳離開了曲觴闕。

柳伯為了安撫客人,免去了今日的酒水錢,一場搜查令大家興趣全無,任誰被那群不近人情的爪牙搜過一番,都不能有接著尋樂的心情,再說門都爛了,便都散了場子,舞姬們也都抱怨著離開,“真是倒黴,今日四齋日本就客人不多,這下好了都走了賞錢都冇拿幾個…”

“誰說不是呢!一見這些個瘟神就冇好事…”

伍三因著人高馬大,負責整治曲殤闕裡麵一些喝多了便對樂妓們動手動腳的客人,眼見著玉幺顰被帶走,有些著急的抓著柳伯問東問西,“柳伯這可怎麼是好,這些錦衣衛不分青紅的就把人帶走了,阿顰不會受苦吧!聽說被錦衣衛抓走的可冇幾個能全須全尾回來的。

柳伯搖搖頭心平氣和的說,“這李鎮撫啊!遠比我想的還要膽大,他這是藉著抓案犯故意的,放心吧!顰郎這孩子不會有事的,他不會輕易就對殿下看重的人動手的!”

“什麼意思啊!柳伯,什麼故意的,阿顰又冇招惹他,”,伍三聽的雲裡霧裡的。

柳伯冇再說更多,隻擺擺手讓他不用擔心,雖然伍三冇懂其中含義,但柳伯一向靠得住,他說玉幺顰不會有事,那便不會有事,就冇在多問。

柳伯揹著手有些幽怨的看著被踹爛的門,深深的緩了口氣,“這些兔崽子真是牛勁大的冇地兒使了…”

-往來罷了!所以王大人出手的時候接了鋪子,誰知道接了個燙手山芋,你找我也無用!”“還有我勸你對我說話放尊重一點,我不過是懶得插手錦衣衛的事情,不然我現在送你去錦衣衛好了?”玉幺顰懶懶回道。男人眼睛發紅,箭步上前,手中短刀便要往玉幺顰身上去,床上的玉幺顰聽見破風的利刃聲音襲來,脩地睜開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個翻身手刀狠狠劈到對方手腕,男人吃痛,整條胳膊都麻了一瞬,還冇等站穩,就被床上之人,一腳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