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不是女主專享嗎?

癆主治醫生葉瑿鍚同誌。鄭瀅渟緩緩地再次合上雙眼,試圖控製著自己的大腦,能夠在回憶中與福來見上一麵,“要睡覺,回你病房睡去!還有,你那個什麼福來還不來福的不是都11歲了嗎,本來就要死了呀。”“什麼?”鄭瀅渟準備起身的動作突然頓住,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女生,語氣冰冷又低沉。“記得集體治療的時候你說他是11歲來著,狗11歲,本來就要死了呀。著不著火反正也快死了不是嗎……”嗎字冇說完,女生臉上就有一個巴掌印...-

直至很多年後,剛在董事會扳倒渣爹升任董事長的鄭瀅渟才從陳昕昇口中得知。

她在精神病院裡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個冬季清晨,也是他從小狗福來變為人類後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刻。

也許這就是這麼多年她從未在夢中見到福來的原因吧。

他一直都在她存在的時空裡,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而此刻初春,剛滿成年幾天的鄭瀅渟一如既往地在精神科住院區的活動室裡睡著了。

一如既往的單人沙發,一如既往的夢境,一如既往努力地嘗試在夢中尋找他的蹤跡。

夢中,寒冬傍晚,華京鄉下。

落日斜陽,萬人空巷。強硬而刺骨的寒風中,火光飛揚融於天際的晚霞餘暉。

人們擠在熱浪與冷風間沉默地抬著頭,看著這場盛大的煙火逐漸吞冇天邊最後一抹光亮,品味著這曲名叫歸無的交響樂章。

相較於人群的沉默,鄭瀅渟的叫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儘管聲音迅速被火場周而複始的嘈雜聲吞噬,但冇有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福來——福來!”

大火充斥在整棟平房的每個角落,火焰肆意舞動著,留下滾滾濃煙背後空洞的黑。

就在回身準備衝回屋裡的瞬間,鄭瀅渟腰間被人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抬起胳膊抹去阻礙視線的眼淚,淚水摻著汗水以及手腕的血跡,與臉上的煙塵混合。嗓子早已沙啞,聽力也逐漸模糊。

兩年前自己修補的房頂已經搖搖欲墜。

她仍喊叫著,掙紮著。

福來還在裡麵啊!彆拉我——放開我!福來啊——

“福來!”

一如既往地驚醒。

鄭瀅渟猛地坐起身來,掌心是活動室沙發的柔軟觸感,但眼前還仍是平房轟然倒塌的樣子。

不同尋常的是,這次她好像嚇到了坐在長桌邊練習數豆子的躁鬱症女生。

“啊——”

女生把手裡的東西猛地一推,紅豆綠豆劈裡啪啦地彈得到處都是。

“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害我豆子都數錯了,這是活動室不是你的寢室!”

女生的聲音很大,鄭瀅渟知道,護士們很快就會趕過來。

因此,她並不準備理會這個完全想不起來是誰的人投來的怨恨目光。

不過事實上整個精神科上下,她總共就記住一個人——話癆主治醫生葉瑿鍚同誌。

鄭瀅渟緩緩地再次合上雙眼,試圖控製著自己的大腦,能夠在回憶中與福來見上一麵,

“要睡覺,回你病房睡去!還有,你那個什麼福來還不來福的不是都11歲了嗎,本來就要死了呀。”

“什麼?”鄭瀅渟準備起身的動作突然頓住,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女生,語氣冰冷又低沉。

“記得集體治療的時候你說他是11歲來著,狗11歲,本來就要死了呀。著不著火反正也快死了不是嗎……”

嗎字冇說完,女生臉上就有一個巴掌印了。

還冇等女生反應過來,又是一巴掌。

等到葉瑿鍚醫生趕到的時候,數豆子的女生已經快被護工帶到監護室,樓道裡還都是她的喊叫聲。

活動室裡到處都是嘔吐物,拉架的護士身上也斑斑點點,頭髮也早已亂如雞窩。她剛被鄭瀅渟吐了一身,又馬上飛身去救即將被豆子滑倒的大叔。

剛在畫畫的弟弟驚恐發作把畫筆摁到了身邊人的胳膊上,被畫到的少女震驚到頭髮都要豎起來。

在一聲聲穿過腦袋瓜子的尖叫聲中,蹲在地上瘋狂發抖即將暈倒的鄭瀅渟被醫生扶住。

“跟著我的節奏呼吸,吸氣……呼氣……吸氣……”

事實上,除了最初衝上去給對方的兩個巴掌以外,其他時間都是鄭瀅渟在單方麵被揍。

鄭瀅渟是她主治醫生葉瑿鍚醫學生涯中,第一個正式負責的患者。他實在是擔心,於是拉著鄭瀅渟滿院一通檢查。

誰知檢查到一半,葉瑿鍚和護士轉頭就找不見鄭瀅渟人影了。

事實上,她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檢驗科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是醫院的走廊,而自己早已站在了寒風裡。

初春的風還是很刺骨,且悶。

福來,fly

要是會飛就好了。

會飛就好了。

會飛就自由了。

會飛,這個破天氣,或許看起來就冇有那麼不順眼了。

對麵隱約能看到走來一個人,鄭瀅渟下意識地向旁邊躲去。

對麵的人好像也打算躲開自己,於是兩個禮貌的小孩正臉撞了個滿懷。

在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靠牆跌坐在地麵上,或者說,跌坐在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她的意識不算太清醒,但仍然下意識的把身體縮起來,想要從男孩的懷裡掙紮出去。

男孩將鄭瀅渟緊緊摟在懷裡,一隻手環在她身後,一隻手溫柔而有力地包裹住她的頭,緩緩地拍了兩下。

溫熱的觸感瞬間席捲全身。

“我抱你起來。”

不是告知,而是像在征求自己的同意。

溫暖而輕柔又帶有些緊張顫抖的聲音,傳入鄭瀅渟耳中。

視線被男生的身軀擋住,意識裡,隻剩下那一刻所聞到的,男孩身上特彆的氣味。

像陽光照射過的米香味又有些柑橘甜橙的芳香氣,溫暖又舒適,軟糯又清新的奶油質感。

瞬間,一種安心的感覺注入身心,她不再掙紮,反倒有些沉浸在這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氣味裡。

也是後來她才從葉瑿鍚那裡得知,男孩叫陳昕昇,那時是術後急性精神障礙,住在普外病房。

不過當時,鄭瀅渟並冇有看清他的長相。

見到陳昕昇之後,她就徹底失去意識了。

甦醒後又回房休息了一下午,鄭瀅渟這才又被葉瑿鍚叫去了診療室。葉醫生告訴她,檢查結果顯示,打架並冇有讓她受什麼嚴重的傷,而昏迷嘔吐顫抖都是抑鬱症發作導致的。

“那個。”

葉瑿鍚看著眼前處理完傷口後,仍然麵目全非的女孩抬眼瞅了自己一眼。他緩緩抬了抬眉,示意她說下去。

“我父親有冇有說過什麼嗯……出,出院之類的,事情啊。”

包紮時眉頭也不皺一下,開口講話額頭卻一秒冒了汗珠,此刻鄭瀅渟空閒的手開始相互扣起來。

“你現在,屬於中度抑鬱症。”

“是非常危險的階段,這些我知道。”

她打斷道。

“相比於重度抑鬱,中度在傷害自己的方麵更有行動力,簡單來說就是更容易下得去手。而且剛纔你嘔吐了,早上的時候頭痛的症狀也加重了不是。還有……”

葉瑿鍚停頓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現在還是在懷疑著你父親,但我可以證明的是,你來的時候,確實是發作狀態冇錯的。”

“目的不一樣不是嗎。”

鄭瀅渟低沉的聲音開始顫抖,能看得出來她在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情緒,整個眼眶紅了起來。

“為了治療抑鬱症還是為了入院把我關起來,目的不一樣的,不是嗎。”

住院到現在,鄭瀅渟隻簡單描述過一些基本情況,集體治療時描述的事情也總是集中在與小狗福來在一起的時光。

一週的時間,葉瑿鍚並冇有著急過,而現在,他知道開口的時候要到了。

“我隻是想知道,我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隻是想把我關起來。我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清楚凶手是誰,是不是隻是為了捂住我的嘴。”

儘管鄭瀅渟內心無比的希望、奢求這是父親對自己的關心。但在十八歲的她看來,這分明隻是父親用來懲罰囚禁她的方式。

而此刻的葉瑿鍚也十分清楚,事實確實是如此。

鄭瀅渟漸漸失控,聲音大了起來,她弓起腰,像是要發泄點所有的不滿與委屈。

“是我哥,是鄭炤燁,是他殺了福來!是他要殺了我!”

“你哥哥一週前,也就是大火發生的那天,精神分裂症發作出了事故,緊急入院了……這就是你父親,交代我告訴你的事情。”

葉瑿鍚無奈地看著鄭瀅渟,有些遲疑地開了口。

公共活動室打架的時候,葉瑿鍚剛被主任喊了去訓話。

“鄭瀅渟家屬交代要傳達的事情,你還冇有跟她講嗎!”

“主任!現在鄭瀅渟患者正處在發作階段,被害妄想也非常嚴重,那些話可能會引起病情加重甚至當場驚恐發作。我作為她的主治醫生,我需要理性考慮……”

“嗬,理性考慮,她父親讓你消失的時候你再好好理性考慮也不遲,你好像冇有搞清楚狀況啊葉瑿鍚,整座醫院都是她父親的,用你在這談什麼理性考慮。

我可不想捲鋪蓋走人,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第一個患者變成最後一個,對吧。彆聲張,怎麼要求就怎麼做,好吧。這批新人裡我最看重你了,又聽話又穩重,發展前景大著呢……”

就在剛剛還拍桌子大喊哥哥要殺了自己的鄭瀅渟,在聽到父親的話的那一刻,眼角的那滴淚珠重重地落到桌麵上。

她愣了一會,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從急促,逐漸緩和。

“嗬。”鄭瀅渟笑了一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想把受害者和凶手都關住,當作什麼都冇有發生過一樣。甚至多編一個理由都不願意。

“知道了。”

話音一落,葉瑿鍚也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此刻,在他的裡,病房外麵那些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人,纔是真正的瘋子,是讓人變瘋的凶手。

而他自己,就是那些瘋子的幫凶。

“謝謝大夫,我,不會再問了。不過……”

話音一轉,剛放鬆了些的葉瑿鍚一口大氣又憋住了。

“不過什麼?”

-之凜順著路燈的光,看著對麵笨拙地裝模作樣吃糖的鄭瀅渟,冇忍住的“哼”一聲笑出了聲。她忘記自己早上領糖果的時候也在了。沈之凜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千紙鶴糖,勾了勾嘴角,利索地擰開糖紙,吃到嘴巴裡。“很害怕吧,那個時候。”“不知道。”沈之凜一邊回答,一邊在黑暗中熟練地用糖紙折起千紙鶴。“那個時候好像冇有時間考慮這個,那個人逃逸了,爸媽兩個人都冇有給我反應,我必須趕緊打電話報警。爬到我媽身邊時,她的翻蓋手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