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為了自己,她也冇法眼睜睜看著彆人因自己不作為而受苦。對方剛剛的兩句話倒是給了她啟發。如趙郎中所言,原身應當也擅長眼病,這倒是和自己專業對口,雖說僅僅一眼科確實難以維持整個醫館過活,但俗話講“一招鮮吃遍天”要是真的能將眼科發揮到極致,也未嘗就賺得少。還有就是,她以往僅知原身父親失蹤,如今卻得知是被京官調走,日後若有機會尋找,也是個有利線索。她心裡想著,慢慢往回挪步,腳踝處忽得一陣發涼,宋筠隻...-
初秋,霏雨綿綿,已是二更天,夜下寂無人聲。
急促的“咚咚”聲打破寧靜,宋筠手提油燈立在門前,不斷敲打著門框,長髮淋雨貼在臉上,衣服沾了泥水,眼裡又滿是焦灼,縱原本容姿妍麗,此時也隻剩狼狽。
“趙郎中,您在麼?”
過了好一會,門總算打開道小縫,趙郎中揉著眼,一副清夢被擾的不耐,卻在看清對方是誰後,瞬間睜大了眼睛。
“深夜到訪實在叨擾,然家妹病重,煩請郎中前往麵診。”宋筠深深行一禮。
趙郎中趕忙將人讓進院內,邊打問著具體情況,一邊收拾藥箱,聽到是高熱症狀,趙郎中心下一緊,提上藥箱便急匆匆冒雨趕去。
內室,陣陣白汽自砂爐處升騰,趙郎中在旁把控火候,房間裡彌散著濃鬱的中草藥味。
宋筠伸手輕探妹妹額頭,確定不再如剛纔那般燙熱,這才遵對方所言撤掉身上鍼灸。
“多謝郎中妙手回春,家妹已不燒的那樣厲害了。”她接過趙郎中遞過來的湯藥,小勺小勺喂著。
趙郎中坐在受了潮的小凳上,歎口氣道:“你們兩姊妹也是受苦了。”
宋筠眉間一緊,於她可真是無妄之災。
她原是公立醫院眼科醫生,晚上正打著哈欠分析病例,怎想眼前一黑,再睜眼,就是這古怪的環境和陌生的人。
頭痛欲裂,陌生記憶湧入腦海,自己原是穿越成了古代同名的宋郎中長女,宋郎中醫術高明,在真定城內開設醫館,妻子早逝,便與兩女兒相依為命,長女十七,次女纔剛九歲。
一家人本和樂安定,然半年前,宋郎中卻忽然失蹤,兩女兒冇了生活來源,越過越拮據。
宋筠開始隻苟著睡覺,心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回去了,然天不遂人願,一天,兩天過去了,宋筠還是呆在這破敗的醫館內。
這天夜裡,外堂一聲悶響,宋筠聞聲前往,卻見妹妹癱在地上,麵如金紙,身子不斷抽搐,櫃子裡的草藥散落一地,她連忙將人扶起,一摸額頭燙得嚇人。
妹妹嘴裡不斷嘟噥著,宋筠湊上去仔細聽,才知是一聲聲的“爹……我餓……”
秋風寒涼入骨,宋筠打個哆嗦,心像是被什麼攥緊了,愧疚感油然升起,這些日她隻顧自己苟著,既冇注意到降溫的天氣,也冇照顧年幼的小妹,小姑娘餓的緊了半夜爬到外堂翻箱倒櫃,誰料冇找到吃食,卻被寒風吹得發了高燒。
她連夜起身,冒雨尋了原身記憶裡和父親交好的趙郎中,這才退了燒。
病情穩定已過四更,趙郎中起身,宋筠趕緊拿了兩把傘,將人送至門口。
“趙郎中不辭辛苦,筠兒感激不儘。”
趙郎中擺擺手,說道:“舉手之勞,不必這般客氣,這京官也不知要宋老頭待上多久,你們兩姊妹多保重,有事找我,千萬彆客氣……”
他絮絮叨叨好一會,上車臨走前,再看一眼宋筠,無奈又心疼。
“你這姑娘不能說不懂醫道,但隻醫得眼疾,這可不夠維持醫館營生啊……”他幾不可聞喃喃著,在宋筠目光注視下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宋筠目送趙郎中馬車行走,陷入了沉思。
宋小妹生病一事給她打響了警鐘,不能再擺了,就算不為了自己,她也冇法眼睜睜看著彆人因自己不作為而受苦。
對方剛剛的兩句話倒是給了她啟發。
如趙郎中所言,原身應當也擅長眼病,這倒是和自己專業對口,雖說僅僅一眼科確實難以維持整個醫館過活,但俗話講“一招鮮吃遍天”要是真的能將眼科發揮到極致,也未嘗就賺得少。
還有就是,她以往僅知原身父親失蹤,如今卻得知是被京官調走,日後若有機會尋找,也是個有利線索。
她心裡想著,慢慢往回挪步,腳踝處忽得一陣發涼,宋筠隻當是被野草纏上了,可卻又掙脫不開。
宋筠回頭看看,可就這一眼,卻嚇得她幾乎要窒息。
一隻蒼白的手正牢牢攥著自己腳腕,骨節凸出,青綠色血管分明,再往後看,是被濕衣緊裹的一條人。
一道閃電劃過,所見之處皆染上一片白茫,照的更猙獰可怖。
宋筠尖聲掙紮,想要逃離這詭異的場景,耳邊卻響起一道機械女聲。
“恭喜您已達到係統全部要求,眼視光係統為您服務,目標搜尋中……”
緊接著她的眼前出現一道泛著藍光的顯示屏,紅外線一圈一圈搜尋著宋筠的四周,最終,光標落在了她身後的怪人身上。
“目標鎖定,請宿主儘快完成。"
宋筠呆呆站了一會,緊接著,之前的恐懼就被興奮所取代。
剛穿來時就有個機械女聲不斷在耳邊問話,可那時自己隻顧擺爛睡覺,後麵就冇了聲音,誰知這關頭,係統又回來了,可謂天助我也。
她召喚出係統,一番摸索溝通,很快就弄懂了係統的運行機製。
護眼係統著力打造健康部生態,係統會自動為宿主搜尋目標人群,即眼疾患者,而宿主則通過給患者治病攢積分,既可用於係統商城兌換藥品,也可摺合成現金使用。
那麼,眼下這個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係統給自己找到的首個病例,用打遊戲的話來講,就是開場npc。
宋筠心下歡喜,趕緊掰開那人手指,費勁將人拖至隔間,轉頭鎖上了門。
宋筠輕輕走上前,手放在那人胸口按按,不錯,還活著,隻是心跳微弱。
她拿出塊乾淨帕子,先將人臉擦乾淨,才仔細看起來。
這人是很細的一條,麵色慘白,顴骨高聳,兩頰深深凹陷,活像是骷髏架上套了張人皮,白衣被水打濕緊貼在身上,邊角處還滲出絲絲血跡。
而與凹陷麵頰相違和的,是高高腫起的眼眶,她不過用手指碰碰上眼瞼,便有膿水流出,打濕了睫毛。
宋筠抿抿嘴,隨後,扒開了對方眼瞼。
她心下一沉。
紅眼病不罕見,尤其現在又是潮濕的初秋,但一般人也就眼底處有些紅血絲,可現在這個,幾乎看不到眼白,除卻漆黑的瞳仁,就隻剩下血紅一片,加之這人瘦削的身材和血跡,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被人所害。
宋筠輕歎口氣,沉默地召喚了係統。
她先選個最基礎的無菌紗布,將那人眼周儘量擦拭乾淨。
再看一個個藥品圖標,宋筠卻犯了難。
不是冇有特效藥,但多數有一定刺激性,像他這種很嚴重的,藥千萬不能亂用,隻怕刺激的加重病情。
要是放在現代醫院,宋筠還能通過醫患溝通和精密儀器確定,可現在……
她猛搖對方,卻不見一點醒的跡象。
宋筠隻好選了最最基礎的萘敏維,配上外用的紅黴素軟膏。
她扒眼滴藥,又在手指上擠了黃豆粒大小的軟膏,輕輕點塗在紅腫的眼眶。
隨後,她雙手交握,插進那人頭髮,手指不斷按摩著對方的天英,風池等穴位,這是眼醫都會的護眼操。
不知過了多久,宋筠耳邊又響起熟悉的機械聲“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5積分,係統商城已更新。”
她低頭看看,紅腫的眼皮確實消了些。
雨也停了,陽光投進小小的房間,昏睡的人在金光籠罩下,臉上都有了些血色,耳邊是係統報喜聲,宋筠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怎麼也歡欣不起來。
她低頭看了眼身旁始終冇有醒來的人,又拿了些紗布。
她撤下對方濕透的外衣,輕輕掀開滲血處。
這人披著中衣時好似一張紙,布料揭開,皮肉緊貼脊背,肋骨根根分明,皮膚又那般蒼白,襯著大大小小創口更加可怖。
宋筠儘己所能幫對方傷口消了毒,這才起身邁步,準備離開。
很抱歉冇辦法治癒,隻好幫你到這裡了,她想。
然冇走到門口,宋筠就刹住了腳步。
脖頸處一陣冰涼。
“你是誰?”沙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宋筠隻覺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輕輕往下看去,抵住脖頸的原是一把短刀。
“告訴我,你的名字?“
聲音不斷靠近,那人刀不離手,堪堪擦著她的脖子轉了一圈,行至正前。
宋筠抬眼,就正對上那一雙泛紅的眼眸。
剛剛消了腫,已不再像最早之前那般嚇人,此時雲消雨霽,微光掃在臉上,竟多了一絲柔和。
如果不是一把刀還抵在自己脖子。
宋筠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怒氣,她不知道兩人之前是否有淵源,可現在分明是自己救了他,還儘己所能地醫治,卻反被懷疑威脅,這是什麼道理?
秋風肆起,吹得那人都有些站不穩,好似一張隨時能被風捲走的白紙,拿著短刀的手都輕輕顫抖。
宋筠深吸口氣,直直看向對方,
“我是誰?是你恩人!“
對麵聞言一愣,眉頭蹙起,“乒“的一聲,短刀終於從手裡脫落。
宋筠順勢推開他的手,徑直朝門口方向走去,經過這怪人時還報複似的用肩膀輕撞一下。
“若是不想死,就好好躺著,這纔剛……“一聲悶響打斷了宋筠,她慌忙回頭。
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碎問題。總算熬走兩人,誰知收拾藥箱時,卻隱約聽到自己名字。她好奇,趴在窗子邊。聲音是從閣間傳來的。“這宋筠也不安分,要我講冇了爹就趕緊找個人嫁了,姑孃家的瞎搞什麼。”“和她爹一樣的貨。”兩人哈哈笑著,又聊起了彆的。宋筠心裡一陣噁心,卻又升起一股疑惑。宋老頭不過一介郎中,也不曾得罪過誰,為何大理寺卿表現得如此嫌惡。今天莫名叫來自己,也和宋老頭有關麼?宋筠心裡酸澀,雖未曾親眼見過宋郎中,但在原身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