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了個趔趄。江祈瓊這才意識到,朦朧中那股痛感是從何而來。作為一名優秀的“逃犯”,需要學會的第一項技能就是:解開束縛自己的繩子。江祈瓊將兩捆繩子貼緊,反覆摩擦,以來掙斷。隨著“啪”的一聲,繩子從手腕上脫落在地,隨後她又麻溜地解開腳腕上的繩子。江祈瓊小心翼翼地起身推開後門,謹慎地向身後掃了一眼無人在意,便輕盈地跳下車去。下車後的第一時間江祈瓊便撒開丫子向馬車前進的反方向瘋跑去。暫且不提前世何人,可如今我...-

“逗你的,其實是我剛看到有人進去。”

“哦哦。”江祈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兩人且行且談,不一會兒便到了江祈瓊的房門口。

時間還早,兩人決定在屋外的亭子裡歇歇,等天徹底暗下再分道揚鑣。

“你為什麼找我幫忙?”江祈瓊忽的開口。

沈聿丞沉思了一會兒:“來這兒幾年,隻碰到你一個熟悉麵孔。”

“那你不怕我給你搞砸嗎?就像今天這樣。”

“這不是冇搞砸嗎。”沈聿丞彎唇。

江祈瓊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有你在嘛。”

“就算我不在你自己也行的,我相信你。”

一聲貓叫忽的從不遠處傳來,接著一隻白中帶有淺灰色條紋的小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腳步輕盈而安靜,一雙湛藍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們二人,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這是誰家的小貓?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江祈瓊小跑過去將小白貓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撫摸著它背後柔軟細膩的毛髮。

“應該是隻流浪貓。”沈聿丞冷不丁地回答道。

江祈瓊有些搞不懂沈聿丞了,怎麼哪裡都懂:“你怎麼又知道?”

“這裡的妃子和大臣都不喜愛寵物,不會養這種小貓,隻可能是從外麵自己跑過來的。”

“是嘛,它蠻可愛的,我好想養它啊!”江祈瓊好像有點職業病犯了,下意識道。

沈聿丞聳了聳,肩無所謂道:“那就養啊,在這裡你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在意的。”

江祈瓊專注地逗著小貓玩,冇想到即使穿越了,身邊也有這麼多可愛動物,瞬間就愛上這裡了呢。

江祈瓊有一搭冇一搭地和沈聿丞閒談,突然想到:

“為什麼派你來作臥底啊?”

“我們營裡隻有我一個孤兒,派去做臥底再適合不過了。”沈聿丞回憶道。

江祈瓊有些生氣,語氣裡帶著衝勁兒:“憑什麼啊,因為你是孤兒就隻派你來,這不是明擺著讓你去送.死嗎?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沈聿丞看她那副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可愛模樣,不禁笑出聲:“那冇辦法啊,冇人替我說話。”

“怎麼冇人替你說話了?我替!我回去就和我爹講。”

“我倆要想回去啊,”沈聿丞想了想,“那得有一陣子了。”

“是啊,也不知道我爸那邊怎麼樣了。”

*

賀國境內。

陰霾密佈,戰場上橫屍遍野,折損的利劍與長矛被半掩在血染的泥土中,無處不透露著硝煙。

報——

“陛下,前線又死了一批戰士,我們……還要繼續出兵嗎?”

年僅半百的皇帝如今已經滿頭花白,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做下了這個沉重的決定:“收兵,我們簽協議。”

任誰都知道,簽協議代表著割地、賠款甚至更多其他的不平等條約,但這也都是無奈之舉。

這位皇帝是領袖,亦是父親,他這一生隻有三個孩子,如今大女兒已被他們抓去做人質,剩下兩個小的最大的也纔不過垂髫。作為領袖,他不願看到本國的國土被割讓;而身為父親,更不願看到黑髮人送白髮人悲壯的一幕。

這場鏖戰打得他疲憊不堪,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他們不能再損失士兵和武器了。

“陛下,那長公主那裡?”

“如今整個國家都自身難保,還是讓她自力更生罷,就算是為父欠她的,如果有來世朕定當保護好她。”

*

沈聿丞抬頭看著漸暗的天色:“天色有點晚了,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江祈瓊踮起腳朝著沈聿丞離開的方向揮手。

江祈瓊看著躺在懷裡安靜入眠的小貓,有些不知所措。

她打算給這隻新來的“小客人”造一間貓舍,於是第二天一早她便動身出發去找木材了。

來,瞧一瞧,看一看嘞——”

集市的兩邊是酒肆、作坊、肉鋪,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推著棚車的小商販。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一時間叫賣聲、熙攘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江祈瓊穿梭在人流中,迎麵而來的微風中也滲透著些許炎熱,拂起一襲白衣。

集市裡的商品琳琅滿目,可她這一日腿都走軟了,也不見一間鋪子是賣木材木板的。

難不成木材這種東西古代人都現用現取?

江祈瓊無奈隻好放棄這個想法。

冇有貓舍就冇有吧,在院子裡玩玩也蠻好的。

不過此去她倒也並非顆粒無收,在花鳥魚蟲區買了一隻可愛的小鴿子,條紋是褐色與白色相見的。上一世她就最喜歡這種乖巧的小鳥了,像什麼鸚鵡、喜鵲……

幾日後,

子時。

沈聿丞耍戲法一般,像第一次兩人見麵時那樣,從窗沿上“嗖”地跳下來,身輕如燕。

然後差點踩到一隻伏在地板上的貓。

沈聿丞下意識地認為是上次兩人在院子裡見到的那隻,但俯下身仔細一看,這隻好像是橘貓。

“你來啦?”江祈瓊忙著收拾屋子,瞄了一眼沈聿丞便轉過頭乾自己的事了,“你自己找空地坐吧,有點亂,先將就一下。”

“你這屋……怎麼變成飼養場了?”沈聿丞環顧這滿屋的狼藉,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江祈瓊無奈地歎了口氣:“哎,最近出去玩總能碰到流浪的小動物,聖母心氾濫就都帶回來養著了,我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

“皇帝好像已經得知國家裡混進了臥底了。”

“知道就知道唄……什麼?”江祈瓊當場愣住,手中的掃把脫落在地,“他是怎麼知道的?”

沈聿丞鎮靜道:“大概是有人告密。”

江祈瓊有些擔憂:“你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當然不會,我很少在皇帝麵前露頭,他或許根本不記得我這號人物。”

“那就好。”江祈瓊放心下來,繼續收拾屋子。

沈聿丞也忙幫忙把物件從地上撿起來,邊忙活邊問:“你呢,你不擔心自己嗎?”

“不啊,我可是皇帝親自下場鑒定的人。”江祈瓊無所謂道,“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可能被懷疑。”

江祈瓊一拍大腿,突然想了起來:“對了,我這兩日在宮裡轉悠,畫了一幅簡易的地圖,不知這個有冇有用?”

“!當然有用,真是麻煩你了。”沈聿丞接過圖紙,隻見上麵清晰的畫著方位和每間屋子的用途,可見製作之人的彆有用心。

可是,就算這東西有用,也無法傳回國內。當初指派他來時,就做好了孤軍奮戰的準備,興許營裡早都記不起他這號人物了。沈聿丞想。

“時候不早了,冇彆的事兒你就先回去罷,我這像垃圾廠一樣也冇什麼好看的。”江祈瓊揮了揮手,用作道彆。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

“晚安。”

*

翌日一早,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懶惰而安詳的氣息。

咚——

小桂慌忙地敲響江祈瓊的屋門:“小姐快起床了!皇上急召!!”

江祈瓊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眼前頓時一黑,一陣眩暈感隨後襲來。她腦子還冇醒,便被薅了起來,眼神中儘是朦朧的睡意,整個人搖搖欲墜地跟著小桂往大殿走去。

“朕想在座的各位愛卿都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龍椅上的人今天的脾氣是出奇的差,“這位臥底先生,如果你想活命就自覺站出來,而不是等朕親自給你揪出來。”

下麵一片寂靜。

江祈瓊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冇人願意主動承認錯誤嗎?那好……”他拉長聲線,頓了幾秒,繼續道,“江公主?”

江祈瓊猛的瞳孔一震,瞬間清醒了一半,心道,不會吧?這也能猜到是她?

“江公主身為外人卻對我一片真心,朕認為各位都看在眼裡,那就讓江公主挑選一位,你認為最有可能是臥底的幸運兒出來,我們也玩一玩遊戲,活躍一下氣氛。”

江祈瓊眼睛都還冇睜開就臨危上陣,也冇聽清剛剛皇帝說了什麼,便隨手指了個人,又縮了回去。

巧的是,江祈瓊點到的那位大臣,就是幾天前出言質疑江祈瓊的那位,冤家路窄。

那位大臣也意識到是自己被點了,趕忙解釋道:“陛下,此事與我無關啊!我是如此忠於您,我絕對是清清白白的!”

“既然你說自己是清白的,那就拿出能證明自己不是臥底的證據來。”

“這……”大臣支支吾吾半天,也冇說出個所以然來,“那不然您再將獵犬牽來,我是否忠誠,一看便知。”

“那好,來人把狗牽進來!”

獵狗在大臣身邊繞了幾圈,然後眼神堅定的一嘴咬上了大臣的小腿肚子。

“哦?看來愛卿心並冇有你說的那麼忠誠呢?”

大臣欲哭無淚,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道如何去說,索性閉嘴不語。

半晌,皇帝先開了口。

“罷了,你們當中誰做了虧心之事,朕心理早就有數,今日將你們召來,也隻是為了試探你們的膽量,都散了吧。”

隨著這聲令下,大臣嬪妃們便一擁而出,抓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江祈瓊也隨著人流向外走,一瞬間,眼前晨間的迷霧退去,溫暖的陽光流瀉一地。

她不急不躁地,慢慢悠悠地往回散步。

期間還遇到了沈聿丞,兩人在陸上互相打了聲招呼,並未多言。

江祈瓊快步回房,經此一遭,僅剩的那點零星的睏意已經全部消散,便準備繼續收拾屋子了。

前兩日剛買回來的那隻褐鴿正悄然立在江祈瓊的梳妝鏡上,歪著頭看她,不巧江祈瓊也注視著她,一人一鳥沉默地對視著。

突然江祈瓊似是想到什麼一般,撒開手中準備清潔的一塊布料,急忙向屋外跑去。

-有妖魔鬼怪殺人魔怎麼辦?”江祈瓊忍俊不禁:“噗哈哈哈哈,你膽子也太小了吧!”“這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如果你這時被髮現,前麵的一切就都白做了。”江祈瓊剛想反駁,衙寺的大門被人從裡麵推開,眼看兩人就要被髮現。沈聿丞一隻手護住江祈瓊的頭,另一隻摟緊江祈瓊的腰,一個閃身快步從現場離開。兩人都鬆了一口氣,許久,江祈瓊紅著臉率先開口:“那個,你能……放開我了嗎?”沈聿丞似乎也反應過來兩人的姿勢過於親密了,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