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直在用言行控製節奏,不讓任何人的思維出現空當,且能順利沉浸入案情,無空去想其它。“我……草民,草民午時約了穀溪縣商客談生意,至未時半刻(14.00)方歇,出了酒樓便往家去,至常藤巷內,見一女童跌坐地麵,其身側躺一中年男子,麵色青白。”“草民便以為是男子跌倒而女童無奈,想著上前幫忙一二。哪知行至其三尺之處,才見女童與那男子身上皆是血跡,草民驚駭當場。”“卻未及反應,就聽女童尖叫殺人,她還來將我撞倒在...-

不行。

那時還冇有打翻證三的證詞,袖中血跡和鞋底青苔,隻能更加證實小廝當時就在案發地點。至於染血衣袍,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搪塞。

比如:主子和被害人吵起來,小廝擋在中間,主子突然拔刀就刺,血液就噴在了小廝身上。小廝最後再反穿衣袍,聽主子的命令,藏了匕首就跑。

總之,小廝怎麼說都可以。證據、證人,全在原告一方。

女狀師手頭什麼都冇有。隻能憑藉其細緻敏銳的觀察力、對事務的清晰條理、聰慧的頭腦、過人的膽識,一舉翻盤。

而這案子還冇完。

迎著大家的鼓掌喝彩之聲,卓覓後退一步,吐出濁氣後追問向心防已被擊垮的小廝。

“你受何人指使?那人與你是在府外見麵,你收取的對方銀兩藏在了哪裡?招!”

卓文今日並未帶隨從,帶也不是帶這名小廝。小廝衣服反穿,就是偷溜出了府。

收了人銀兩,趕到常藤巷殺人。卓覓已知這一切是個局,那這小廝毫無疑問就是被人收買,且有提前偷取了卓文的匕首。

卓覓想順水行舟、順藤摸瓜,將馬縣尉和王縣令也一併揪出來麵堂。

否則,隻是救下了卓文而已。還是個受了傷的。原主和馬家的婚事,還擺在那兒。

小廝哆嗦著嘴唇,慘白著一張臉,被問到,打了個顫兒。似乎卓覓的聲音,聽在他耳中就跟催命符一般。

王縣令的手摸上了驚堂木。

師爺的腳朝前邁了一步。

馬縣尉的眼睛狠狠瞪向了小廝。

卓覓,忽然心臟猛提。

要壞!

她一步擋住小廝麵前,厲聲斷喝:“招!”

小廝卻回了她最絕望的一眼。

然後口吐白沫,抽搐著倒下,蹬了蹬兩腿,斃命當場。

卓覓:“……”

毒牙、毒牙!她忘了還有這玩意兒!也忽略了能讓仆從背主的手段,不會、也不可能隻有銀兩!

這是古代……

“啪!”王縣令拍響了驚堂木,板著臉宣佈結案。

“真凶畏罪自儘,丟其屍喂狗!證一和證二當堂做偽,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死者劉滿無辜被害,因真凶乃卓府下人,由卓府賠償劉滿家百兩紋銀,卓文無罪釋放,退堂!”

卓覓就想阻止。

小廝是死了,還有證一、證二,和奄奄一息活著的證三可以問,還有證四冇有回話,怎麼就能結案退堂?

再者:哪有被冤枉的給冤枉自己的人掏銀子?這什麼道理?

但退堂棍已敲響,王縣令和馬縣尉等人已匆忙退往後堂。

卓覓的眼角餘光,還瞟見了正往人群中擠來的原主父親,想到自己冒充的身份,想著卓家有錢,劉滿也的確死得冤枉,便歎口氣,去扶住卓文,往外去。

而百姓們,則聽得有些怔愣,感覺有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迷迷糊糊往外散。

霍毅和司沐,也側開幾步,背對衙牆。

司沐好奇:“子軒,你不管?”

這麼漂亮的案子,冇有一個大完滿結局,感覺就像三伏天一口冰,正爽著呢被卡住了。

霍毅卻在思考彆的問題。

聽問看司沐一眼,回問:“我拿什麼管?證據呢?”

王縣令有問題,馬縣尉也有問題,可想就此一舉將人給拿下,冇有證據直接以權壓人嗎?

他就算能這麼做,也不願意。他得師出有名。

彆指望那幾名人證會開口,真逼問下去,保證也和那小廝一個下場。

這大概也是那女狀師放棄繼續窮追猛打的理由。

想到女狀師,霍毅的眼神就側了側,看到其扶著被告走出來,還和一中年男子說了句話。

心裡就在想:這姑娘彆看纖細柔美,力氣還挺大。

嗯,大力氣的姑娘,將被告移交給了那中年人背上,三人再往另一個方向去。

霍毅的腳動了動。

就聽一護衛低聲稟報道:“卓府,行商。做竹器生意,誠信良好……”

將卓家十八代都快扒了個遍,最後道:“卓文有一妹妹,卓覓,年方16,鮮有人見,聽聞聰慧異常、行事果決,但,醜形陋貌。”

“不過,屬下找遍卓府,未見其人,不知真假。”

“慶蒼縣,無有女子考取狀師文牒,主子,屬下無能,冇能查出這名女狀師的身份來曆,隻能確定的是:卓家父母應該並未央人托請狀師。”

那卓家父母正忙著東挖挖、西摸摸,團團亂轉呢。應該是冇有空想到請狀師的。

否則,怎麼著都該到堂外來聽審纔對。

即便如此,護衛還是覺得卓家父母那心可真大。

“嗬,看不出來啊,那女狀師還挺有正義心腸。這是過路的?正好替被告出個頭?”

司沐聽完護衛彙報,先輕搖摺扇,輕笑出聲。

霍毅瞥他眼,劍眉微挑:“你這腦子,容易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司沐:“……又不講道理了是吧?我是仵作,分析案子是你的強項。”

護衛們一聽司沐又說其自己是仵作,就齊齊翻了個白眼。

司沐笑著用摺扇去挨個兒敲他們的腦袋。

霍毅卻盯著那個牽著馬的纖細背影,慢慢眯起了眼睛。

卓覓感覺後背有點兒毛毛的,回頭看了眼,什麼異常也冇發現,便收回視線,鬆了鬆手裡的馬韁,默默跟在原主父親身邊,聽卓文跟其講述脫罪過程。

說著說著還激動上了,在父親背上連比帶劃。

卓覓看不過眼,出聲道:“……父親,把他放馬背上吧,您揹著太累。”

卓父才175寸左右,還瘦,卓文180,壯實,這不僅揹著累,卓文的雙腳還拖在地上,雙方都難受。

卓文這才省悟過來,趕緊掙紮著要下地。

卓父卻拒絕。

“彆動!”

說著,再把卓文往上聳了聳,繼續勾著腦袋,腳步堅定朝前。

“爹……我趴在馬背上不會有多難受的。”卓文“垂死掙紮。”

卓父卻假裝冇聽到,隻說向卓覓:“覓兒,你此舉太過冒險了。”

聽聽都一背白毛汗,可見當時是有凶險。

卓覓陪了個笑臉,然後,伸手攔下兩名抬著門板不知道要去乾什麼的人,解下卓文腰間的錢袋,從裡摸出一兩銀子遞過去。

“兩位大哥,能幫忙抬下人嗎?”

笑得甜軟。

又銀子當麵。冇誰拒絕,還熱情洋溢。

這有了外人,卓父也冇再說什麼。

直到回了家,直到迎上又哭又笑真正柔弱的卓母,直到卓文的房中再冇其他人。

卓父的眼淚,才忽地流了下來。一時老淚縱橫。

-?”卓文詫異一瞬,忙低頭瞧自己胸前與衣袖,果見有不明血跡的存在,頓時驚愕。剛想出聲回不知,頓住,腦中急思兩息,恍然道:“是草民被人按住時,正好被按在血泊之中,草民掙紮所致。”而他表情的這一係列變化,卻很像是在說謊。隻在專業的卓覓眼裡,知道他這是正常的猶豫,說的是實話。但師爺見狀,卻立刻出聲道:“撒謊!這分明就是你殺人之時留下的血證,你為了搪塞狡賴,故意往血泊裡趴。”“幾名人證皆可證實:他們見到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