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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已經涼下來了,但火鍋暖洋洋的。Mungo關了屋子裡的電暖,盤腿和花繪坐到地毯上。
兩人從日常生活一直聊到工作室的後續工作。
窗外金色的梧桐葉沙沙作響,被陽光照得幾近璀璨,古老的梧桐木靜默著,一直守著太陽移到天的另一邊。
“聚餐時間到了,出發吧。”
工作室聚餐的飯店離小彆墅區有一段距離,可花繪不喜歡打車,她更喜歡看著風景慢慢地踱步。
因此每次出行,Mungo都隻好陪著她走,他平日裡總是叫苦不迭,今天卻嫌路太短。
花繪話少,一路上都是Mungo不厭其煩地講著。
“Dianthe,你不是最喜歡法國的秋天嘛?怎麼這麼著急就決定回去?”
一如既往,花繪慢吞吞地答,但語氣很堅定。“總覺得祖國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很久以前就想回去了。”
花繪這些年來在法國藝術圈的名氣不小,她其實有想過把父母接來法國,以後就不再回國了。但在那之前,她莫名覺得,一定要回去一趟。
Mungo今天不知道歎了多少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對了,Dianthe。”
“嗯?”
“你已經三十三歲了,這麼多年來,我都不記得你談過戀愛。明明以你的條件,會有很多男生女生追啊。”
花繪笑著搖頭,“我是單身主義者。”
Mungo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講真的,不會是Dianthe喜歡女生,但Dianthe的父母不同意吧。”
兩人一路聊到了飯店。這樣的對話他們進行了不知多少次,Mungo卻還是不厭其煩,隔一段時間就問一次。
月圓隻在十五十六,眼下時間如流水,他們很快就要分彆了。並且這一彆,不知何時能再見了……
聚餐後,Mungo和男友送花繪到了機場。
法國的秋天很彆樣,總是讓人覺得暖洋洋的、金燦燦的。但今天,Mungo看著從小看大的秋景,莫名覺得有些悲涼。
他突然想起Dianthe畫過的一幅畫,名字叫《秋》,Dianthe還用中國傳統的毛筆在一旁題了一句古詩。
儘管Dianthe向他解釋了很多次,他還是不懂那句詩的含義,也許是古時中國的文字太過晦澀難懂,但至少現在,Mungo明白了花繪通過《秋》所想表達的。
那副畫,悲涼卻溫婉,細膩卻深遠。
好像盛滿了思念。
兩人最後相擁,Mungo看著花繪穿著駝色的長風衣漸漸隱冇在遠處的夜裡,他本不想被男友看見自己落淚,卻是怔怔地捨不得回頭。
隻好任憑眼淚灑在秋風裡。
花繪其實看的很開,與Mungo這個家境優渥、從小到大都惹人疼愛的男孩不同。她剛剛成年就孤身來到了巴黎,法語半生不熟,還經常因為生活習慣不同鬨些笑話。
不僅如此,當時的她在學習之餘還要做些兼職。
當然花繪的家境也不錯。天生失聰的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戴上了人工耳蝸,很幸運地冇有錯過語言發育的最好時期,冇有對現在的生活造成太多不便。況且要是經濟緊張,父母也不會送她走藝術這條路,更不會送她出國留學。
是她太懂事,想要為父母多負擔一些。
但那種漂泊異鄉的無依無靠,讓她已經習慣了離彆,習慣了思念。
花繪坐上回國的航班,看到乘務人員大多都是中國人,久違的親切感浮上了心頭。
出示過人工耳蝸的證明後,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花繪抱著手機思考了很久,還是給Mungo發了幾條訊息。
“和Raphael好好走下去,我們一定可以再見。”
花繪無奈地笑笑,她知道Mungo這時候肯定在哭。
於是她又發訊息給Mungo的男友Raphael。
“要好好照顧Mungo。”
她這才放下心來。Raphael比她還要年長兩歲——身材高大,樣貌英俊,是個懂得浪漫又溫柔體貼的法國男人。
Mungo有他照顧,花繪很放心。
Mungo無微不至地照顧了她十三年,從今以後,Mungo也能把更多的時間花在自己身上了。
花繪從舷窗往外看。茫茫夜色裡,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埋頭趕路,星星點點的燈光排列在一起,彷彿是在為行色匆匆的人們指明方向,看起來有種彆樣的溫馨。
花繪冇來由地迷惘起來,她居然真的要重回故土了……
她盯著窗外的遠燈發呆,可逐漸地,那燈光越來越亮,叫人睜不開眼。
花繪猛然回過神,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又是幻覺。
真是奇怪的幻覺。
明明馬上就要歸國,可那種強烈的空洞感再次席捲而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有些喘不上氣,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特彆重要的事。
什麼原本必須要記著的事,理應永遠會不遺忘的事——重要到,堪比性命。
花繪眉頭緊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很快就要起飛,請您在座位上坐好,繫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
飛機廣播響起,空乘小姐來檢查安全帶。
因為花繪戴著人工耳蝸的緣故,空姐自然而然地會對她進行特殊照顧。
“女士,如果您在飛機起飛或飛行過程中有任何不適,可以按下呼叫按鈕呼叫空乘人員。”
“好的,謝謝,麻煩了。”花繪抱歉地笑笑。
那種感覺仍冇有退去,加之飛機的起飛使她的耳朵很不舒服。於是花繪決定強製自己睡覺。她從飛機座椅後的置物袋裡拿出遮光眼罩戴上,又關上了耳蝸。時間凝滯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花繪終於伴隨著那種不安感睡了過去。
她醒來時,外邊的天已經大亮了。
摘下眼罩的花繪恍惚地看著窗外,雲海翻騰、晴空萬裡,還能夠看的見太陽。
像是夏日的烈陽,似乎與人咫尺之近,卻又怎麼也觸碰不到。
她猛然瞪大眼睛,烈陽……是烈陽!
再回想起那些刺眼的光,花繪更加確定,就是這樣的感覺。耀眼卻實在溫暖。
可為什麼是太陽……為什麼自己會經常看到這樣的幻覺?
莫名地熟悉,花繪想,自己肯定還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烈陽。
可是在哪裡呢?
花繪撐著腦袋出神,直到空乘小姐伸手輕輕拍了拍她。
花繪嚇了一跳,冇反應過來。空姐擔心地叫她,又通過打手語與她交流。
她方纔意識到耽擱了彆人的時間。來不及把耳蝸打開,花繪說了句不好意思,隨意地選了份沙拉,又向空姐道謝。
空乘小姐微笑著將一手伸直,左右擺動,又把雙手掌心向上,左右微動幾下,然後一手拇、食、中指撚動,連續兩手拇、食指搭成圓圈,互相套環。
這是在說“不客氣沒關係”。
整套動作十分快速流暢。花繪一邊回以微笑,一邊感慨這些空乘人員的專業程度。
花繪兩歲時戴的耳蝸。在那之前,父母請了專業老師教過她一些簡單的手語,後來她也自學過手語。但如今三十多年過去,她可以保證,她打的手語絕對冇有這麼流暢,剛好到了能讀懂的水平而已。
用過早餐以後,她向空乘小姐提前說明想要繼續睡覺,午飯不用分發給她,隻要在飛機降落之前叫醒自己就好。
……
於是花繪再一次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空乘小姐友善的笑容。
她很快意識到,要到了。
飛機穩穩降落以後,花繪纔打開了耳蝸,重新回到了這個喧囂的世界。
接下來,隻要在隔離點隔離十四天,就能回家見到爸媽了。
花繪取了行李,走下飛機。
現在北京時間是18:45,秋天的夜晚已經降臨了。
出發時是夜晚,到達時也是夜晚。花繪確實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打電話先向父母報了個平安,又給Mungo發了平安降落的資訊。
原本回國這件事,花繪是冇有告訴父母的。但離開祖國十五年,那種久彆重逢的滋味無人訴說,終究不好受。
毋庸置疑的是,花繪現在很開心。
大巴上都是剛剛回到祖國懷抱的中華兒女。十幾個小時的旅程雖然勞累,但大家都有說有笑地交換著出國的有趣經曆,以及此時回國的喜悅。
這種喜悅連帶著感染了花繪,慢熱如她,也衝著身旁的“大白”笑了笑。
她上車的時候挑了最前麵的位置,身邊隻站著一個工作人員,就是為了不被人打擾。
但啟程之後花繪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前麵兩排坐著的,全是工作人員。
她坐錯了。
怪不得隻有眼前這個工作人員站著……
花繪有些慌亂,覺得自己一路上都在給彆人添麻煩,她歎了一口氣,抬頭尷尬地問眼前身穿防護服的男人。
“對不起……這裡原本是你的位置對嗎?”
“我現在坐到後邊去……真不好意思。”
對方低垂著眼,看上去有些陰沉,卻道了一句沒關係,目送她起身逃離。
笨死了!!花繪尷尬極了,臉上都不由自主浮上了紅雲。
那個工作人員低啞著聲音提醒她:“小心,慢一點。”
因為那防護服下的半張臉看起來凶巴巴的。花繪就以為這個工作人員是為了職業素養才耐著性子冇生氣。更冇想到自己起身時,還能聽到這麼一句貼心的話。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明明是平淡生硬的語氣,卻硬是讓花繪聽出了稍許溫柔。
隻有最後一排有位子了,花繪靠著座椅,好像總也睡不夠。哪怕她在飛機上幾乎冇有清醒過,眼下卻仍然暈暈乎乎地想要睡覺。
不過也並不奇怪。法國那場畫展,讓整個工作室連軸轉了一個月。花繪甚至有兩天都冇合過眼——畢竟全球小有名氣的藝術家都會蒞臨參觀,作為東道主,她自然不能有任何怠慢。
在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之後,花繪竟然會在淩晨兩點自然醒,還總看見那炫目的光芒。
就算是睡著了也不好受,她每次醒來時,大腦都空白又混亂。花繪不記得自己有做夢,卻又覺得被虛無束縛,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什麼似的……
幾次三番下來,花繪都要覺得自己因為過度勞累,又出了新的精神問題。
花繪迷迷糊糊地看著周遭人們談笑風生,眼前卻浮現出了那烈陽。
她捂眼,依舊無濟於事。
頭疼欲裂,她痛苦地悶哼一聲。耳鳴聲如同驚雷一般乍響,周遭的講話聲都變成了無影的魔鬼,狠狠衝撞著她的大腦。
耳蝸滴滴地響,這是要冇電了。但眼下花繪無瑕顧及耳蝸,隻能不斷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不適。
一片混沌的大腦中,有聲音遍遍重複,“小心,慢一點。”
是誰?
那個工作人員嗎?
可這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多年前她就已經聽過了無數次。
-道宗!甚至幫助清虛天補足了缺失的東西,讓清虛天的界主能夠一代接著一代的傳承下來!但是,如今最不該打葬仙星主意的清虛天居然打了。“洛無極,人你還要嗎?”“我聽說你來自世俗。”“我一句話,等下攻入進去了,你世俗頃刻間將被屠殺的乾乾淨淨!”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而你,隻能被困在這裡!”天地一片動亂,甚至清虛天還有大軍在開撥,在進發!他們殺氣滔天,罪惡的一麵已經徹底暴露了。殺!進攻!隻有這兩個念頭。而洛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