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官敏銳度是會被無限放大的。始終覺得在這片燈光晃到的某個角落，有東西在挪動，背後彷彿總是跟著一個人，和自己的腳步同一頻率，不緊不慢綴在身後。何曉餘隻覺得心裡鬨得慌，不覺加快了腳步，開始一路小跑。等終於到達公廁門口時終於鬆了口氣。大學的公廁有時候真的挺一言難儘的，你說它摳搜吧，它比較中學的公廁還知道加門，你說它人性化吧，它這個燈也是總閘控製的，半夜上廁所隻能打手電。索性晚上冇人，何曉餘隨便開了個最...-

邱若在樹後看著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蹲下身將腳邊的小黑抱起來。

“他看見我了。”

小黑不明所以，蹭了蹭邱若逗弄著它的手指。

一路上，莫見都能感覺到背後如影隨形的視線，但每次回頭總撲了個空。

連續幾次搞得石威心裡毛毛的，也跟著一起頻頻回頭望。

“你看什麼呢？”

“冇事。”莫見搖搖頭，冇說什麼。

兩人在去教室的路上偶爾能遇見班上的幾個同學，隱約還能從他們口中聽見什麼“昨晚”，“女寢”，“六樓”這樣的字眼。

“剛開學怎麼就鬨這樣的事兒啊？”

“誰知道，說是還有一個好像還是我們班的來著！”

“何曉餘吧，聽說今天早上在廁所隔間找到的時候人都迷迷瞪瞪的直哆嗦，都送醫院了！”

“……”

石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三言兩語之間都把前因後果摸了個七七八八。

莫見聽著這些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路上都格外沉默，冷不丁突然回頭，看見了拐角處還冇來得及藏起來的黑貓。

那黑貓略顯淩亂的腦袋，一眼看去像被人敲碎了一樣，僅剩的一隻眼睛在陰影處閃著綠光，接著就被一隻青白纖細的手拽了過去。

“你今天怎麼了，乾嘛呢？”石威看見莫見回頭不知道在看什麼，便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卻什麼也冇有。

不知怎麼的就感覺後背無端發涼。

“你不會…真看到什麼了吧？！”石威突然想起什麼，滿臉驚恐的看向莫見。

莫見聳聳肩，冇有反駁他，“冇什麼，就是剛剛看到了…兩隻小貓。”

“……”然而這個回答並不能讓石威提著的心落下。

莫見卻冇在理他，直徑走進了教室。

今天最後一天報道，教室已經冇多少人。

莫見拿了兩本書，一巴掌拍在了還沉浸在腦補中的石威的後腦勺上。

“拿書！”

莫見看人還不動，抬頭看他，就見石威四下看了看，然後一臉賊兮兮的模樣湊過來。

“誒，你不是有陰陽眼嗎，要不你去看看……”

話還冇說完就被莫見瞪了回去，“你有事兒冇，那是女寢！”

莫見聲音壓的低，無語的將手裡的書塞進了石威懷裡。

“哦，我忘了。”石威纔想到，麵上看著還挺可惜的。

“……”

邱若躲在走廊拐角，直到莫見走了纔出來。

小黑窩在他懷裡，可憐巴巴的叫了兩聲。

邱若生氣的重重拍了一下它的腦袋，“壞東西，不聽話！”

到了宿舍樓下，莫見冇急著上去，將書都給了石威，“你先上去，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教室了。”

石威冇多想，但總覺得這人有什麼瞞著他。

莫見跑出宿舍樓後卻並冇有去教室，而是去了圖書館後麵的一片小樹林。

這種地方除了晚上小情侶特彆多之外，白天基本上冇有什麼訪客。

茂密的樹蔭遮住了太陽，能明顯感覺到周圍涼下來的溫度，那道如影隨形的視線強烈的昭示著自己的存在感，幾乎快要化為實質。

莫見停下腳步，突然轉身，和措不及防跟在身後的邱若撞了個對臉。

那雙黑洞似的眼睛明明看不到任何情緒，但莫見卻莫名的能感覺到他的侷促。

等看清了他的全貌，莫見難得的愣了一下。

主要是他從來冇見過什麼這麼齊整的鬼，還這麼奇怪，像…像成了精的妖怪。

一身緋紅衣袍，看上去年代久遠，衣襬印著黑金的流雲紋，雖然破舊但依然掩藏不住本身的貴氣。

一頭白髮及腰，頭頂還有一對耳朵，身後是散亂的九條…貓尾巴，身上冇什麼血淋淋的痕跡，也冇缺胳膊少腿。

裸露在外的皮膚是冇有生氣的青白色，呈現隱隱的半透明狀，唯一嚇人的就是那雙黑洞一樣的眼睛，以及臉側一直蔓延到領口深處的淡紅色花紋。

雖說已經不是這個世間的生靈，但看這副模樣和裝扮，想來生前定是在寵愛中長大的，被人嬌養的很好。

莫見將他上上下下大量了個遍，也冇看出來是什麼年代的人。

也不知道怎麼死的，執念這麼重，到現在還冇投胎。

“你跟著我做什麼？”莫見問他。

“要東西。”那鬼看了他一會兒，說道。

莫見聽這話有些莫名其妙，雙手環抱，靠在樹下，“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你認識我還是我祖宗，你問我能要什麼東西？”

邱若被莫見這珠連炮一樣的連環問弄的腦子都卡頓了，愣了好一會。

莫見感覺自己從那雙漆黑的洞裡看見了茫然，莫名覺得這鬼還挺可愛。

“我叫邱若，我要找東西…找眼睛，找我的眼睛…它在你身上。”邱若歪著腦袋，挑了兩個問題回答了。

莫見聽得一頭霧水，甚至覺得這鬼有些無理取鬨，“眼睛？你的眼睛怎麼會在我身上，你弄錯人了。”

莫見擺擺手就要走，誰知剛一轉身，背後一陣陰風掃過，冷的骨頭都在發寒，抬眼間，邱若已經擋在了他前頭。

莫見險險刹住腳，鼻尖差了一厘米就要撞到一起。

愣神之間，莫見感覺胸口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低頭一看，就見這人…不，這鬼的手已經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這裡，它在這裡，我看見了。”

邱若隻是將手輕輕按著，並冇有其他動作。

不知道是不是莫見的錯覺，隨著邱若的貼近，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口開始發燙，然後心臟開始越來越劇烈的跳動，好像下一秒就會衝破胸膛。

莫見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伸手就要將邱若推開，但自己的手卻直直的穿進了邱若的身體，然而隻穿過一半，接著便彷彿碰到了一堵冰牆一樣。

邱若卻彷彿感受不到，那雙漆黑的眼眶還是落在莫見心口的位置。

莫見盯著自己冇入的半截手指難得麵露慌亂，立馬彈開了兩步遠。

雖然莫見從小就有陰陽眼，可以看見一些非人的東西，但這些總歸不是實體，是碰不到的，像這種情況他之前還從冇遇到過。

“你看錯人了，我身上冇有你的東西。”莫見保持著距離看著他，這樣打眼一瞧，會發現邱若不止裸露在外的皮膚，從頭到腳整個兒都是半透明的，尤其當光線照過來的時候，都能透過他看見背後的影像，好像下一秒就會蒸發在空氣中。

不知怎麼，莫見冇由來的感到一陣心悸，轉身的背影都帶上了幾分慌亂。

莫見往前跑了幾步又突然回頭，“不許再跟著我！”

邱若剛抬起的腳堪堪定在空中，被抓了個現行，手指有些侷促的絞著衣袖。

等莫見走了老遠，邱若還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躊躇著不敢跟上去。

藏在衣襬後麵的小黑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乖巧的蹭了蹭邱若的小腿。

邱若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莫見消失在了視線中，感覺自己在人間走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但是後來，他被困在了一個地方，困了久到他慢慢的把一切都忘記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隻知道要找回自己的眼睛，找到眼睛才能入輪迴，好像他一直逗留的原因就隻剩下這一個執唸了，但他其實並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急切的要進輪迴殿。

就在他以為快要把自己也忘了的時候，他終於走出了那個困住他的地方，但那時的人間，已經大變了模樣，他又像之前那般，遊走了很久，所見到的，處處都是他從來冇見過的說不上名字的東西，他流落在人群中，不知道方向。而且漸漸的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再也冇人能看見他了。

這麼多年，剛剛那個少年是唯一一個還能看到他的人。

他的眼睛也確實在那個少年身上，在他的心口，他能看到的，那個發著微弱藍光的球體。

他不會騙人的。

邱若細長清秀的眉梢跨了下，閉上了眼，遮住了自己那雙嚇人的眼眶。

莫見回了宿舍之後，心口處還有點灼燒的後勁，他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心跳才漸漸恢複正常。

“謔，你乾嘛去了，臉這麼白！”石威弄完東西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一出來就看莫見白著一張臉坐在床邊手捂胸口走神，一副被勾了魂的樣子。

莫見抬頭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瞪瞪的，“得去醫院看看，做個體檢什麼的。”

“啊？”

“小夥子身體很健康，冇什麼問題，就是有點輕微低血糖，早飯一定要吃！現在的小年輕都這些毛病！”頭髮半禿的醫生扶了扶眼鏡。

“冇問題嗎，那我這個胸腔這裡也正常嗎，有冇有什麼其他東西在裡麵？”莫見將自己的X光片遞過去，眼神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迫切。

那醫生扶著眼鏡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將莫見的光片拿過來懟到他麵前，“冇有，放心你很健康，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去掛個心理谘詢，現在年輕人壓力大，彆給憋出毛病了……”

石威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連忙將人拉走，“好好好，謝謝醫生啊，給您添麻煩了！”

“你今天怎麼也神神叨叨的，這學校是被詛咒了吧？！”石威將人拉到樹蔭底下，拿過莫見手裡的光片，瞅了兩眼。

“石頭。”莫見看向石威，眼神有些複雜，“我好像被豔鬼纏上了！”

“哈？”

莫見回想了一下那個紅衣鬼的模樣，確實能稱得一句豔鬼，還有名兒，叫邱若。

冷靜下來後，莫見才發現剛見不過一麵自己居然連那個紅衣鬼身上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想得越仔細心口的那種灼燒感似乎又來了。

莫見趕緊打住，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著了道了，深吸一口氣就在腦子裡默背赤壁賦。

石威“……見鬼…”

-冇見過的說不上名字的東西，他流落在人群中，不知道方向。而且漸漸的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再也冇人能看見他了。這麼多年，剛剛那個少年是唯一一個還能看到他的人。他的眼睛也確實在那個少年身上，在他的心口，他能看到的，那個發著微弱藍光的球體。他不會騙人的。邱若細長清秀的眉梢跨了下，閉上了眼，遮住了自己那雙嚇人的眼眶。莫見回了宿舍之後，心口處還有點灼燒的後勁，他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心跳才漸漸恢複正常。“謔...